公元七百六十二年,五月十五。
宫中长生殿传来圣人病危的消息,圣人派太监夏建仁召太子即刻入殿侍疾。
事情来的过于突然!
太子李豫的内心极度怀疑,但他可是个孝顺之子,心中始终挂念着圣人的安危。仓促之下,太子也未来得及仔细调查,便在少数亲信的护卫下进宫侍奉圣人。
玄武门之西的凌霄门,是太子李豫入宫的必经之路,李辅国的得力干将程云振早已恭候多时。当他见到太子后,奋不顾身地拦住太子李豫,焦急地劝诫:“殿下,李将军收到绝对可靠的消息,张皇后和越王矫诏宣太子入宫侍疾,她们在长生殿埋伏了两百多全副武装的内宦,正虎视眈眈地等待太子。”
太子李豫明显地犹豫了一阵,尔后看了来宣召的太监夏建仁一眼,心急如焚地反驳:“将军无虑,这怕是小人讹传!即使长生殿内有变,圣人召我入宫侍疾,我怎可畏死而不应召呢?”
其实来宣召的太监夏建仁,是太子安布在圣人身边的眼线,他言辞凿凿地向太子承诺,圣人的大限就在这两天!
程云振是个十足的粗人,危机当头,他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瞥了夏建仁一眼,“唰”地一下拔出随身的佩刀,猛地架在夏建仁的脖子上,大声叱喝:“老实交代,谁让你捏造谎言欺骗太子?宫中埋伏了多少你们的同党?”
夏建仁双膝慌忙跪下,连爬带滚地移到太子身边,可怜地哭道:“殿下,您救救小奴的狗命,小奴所言句句属实,如有隐瞒,小奴甘愿不得好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宫中即将剧变,而太子仍在优柔寡断,程元振决定快刀斩乱麻,他丝毫不顾忌太子的阻拦,挥刀砍下夏建仁的头颅,并大声怒骂:“宫中明明危机四伏,贱人胆敢欺骗太子,罪当该死!”
夏建仁的鲜血溅了太子一身,血腥味让人直作呕,太子也被程元振的威势吓得瑟瑟发抖。
程元振进一步力劝:“社稷事大!殿下除了是圣人之子,还是大唐的储君,千万不可因小而失大。如今宫中危机四伏,殿下切不可孤身冒险。”
随后程云振不由分说,俨然是武力挟持一般,命令手下禁军一路簇拥着太子,来到玄武门外由禁军把控的飞龙厩,并派精锐士卒严密保护太子。
事实上,程元振所说句句属实,长生殿内的确埋伏了二百多甲士,待太子一到,张皇后便会发动兵变杀死太子,然后威胁圣人传位给越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皇后一行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原来,仇士良被不良帅、龙清川诈出实情后,暗自估量无影门的阴谋已经外泄,已没有成事的可能性。
既然大势已去,仇士良在慌乱中果断做出了决定,背叛无影门,并将无影门的计划全盘告诉李辅国——张皇后和越王效仿玄武门兵变,杀了太子后称帝。
此外,仇士良还提供了张皇后与越王勾结的证据——那张盖有大印的禅让诏书。
圣人驾崩在即,李辅国与程云振疾速商量后,二人决计先下手为强,除掉张皇后以绝后患,同时派遣仇士良带领禁军抓捕越王。
与唐王朝之前的政变相比,这次的宫廷政变,由于双方实力的严重不对称,再加上仇士良的临时倒戈,变成了太子一方单方面的屠杀。当天夜里,李辅国和程云振率领一千禁军攻入皇宫,在精锐的禁军面前,张皇后的那二百多甲士毫无战力可言,仅仅在两个时辰内,张皇后和越王在宫中的党羽就被一网打尽。
张皇后情知大势已去,早已慌了心神,她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在亲信的及时提醒下,她在长生殿内步步不离圣人,祈求垂死的圣人能护佑住自己的性命。
可她又错了!
权力的争斗——尤其是权力最高的皇位,从来没有仁义道德,只有你死我亡。
李辅国率领禁军冲入长生殿内,当着极度衰弱的圣人的面,毫无顾忌地拽住张皇后的头发,将正在圣人病榻之旁苦苦哀求的张皇后强行拉走,幽禁于别殿之中。
此次兵变虽不是惊心动魄,但皇宫中也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稍稍平息下来。可怜圣人本就重病缠身,突然遭此变故,再加上受惊吓不小,第二天就撒手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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