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也曾隔的极近,只要一伸手就能握住,春海街巷四处可见的摊位上,公冶衡似是随处可见她的身影,一直在流连,可是男人一个转身,闽钰儿就走了。南北两不见,他站在京城铺天盖地的红枫下,回头望去,黄土尘埃皆不见,昨天已经离得很远,他们仿佛一直走在一条不得善终的路上,过往无际,前路却依然遥遥无期。
而他放在心尖上许多年的小姑娘,已经能习惯性地掩在齐叔晏身后,拉着他的手撒娇了。
好歹是长大了,知道要倚仗别人了。公冶衡无声饮下一杯酒,把多余的心绪都压在心底,豁然中带着酸涩:知道了便好,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公冶衡,我知道你。”九卿拿着那木偶娃娃,拿到一边,“你秉性不差,春海的两兄弟皆是人中龙凤,但真要论起来,你比你哥哥还多了些筹略。”
“但是物极必反,福兮祸所倚,你们兄弟二人的前半生过得顺风顺水,但声明越盛,忧患也愈盛,眼下只是颓势的开端。”
“我可以无偿为你卜一卦,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找我试一试。”
公冶衡默了晌,“什么都可以占?”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是真心求问的。”
看着男人不说话,九卿不由得问:“你可有要问的?”
“或者说,你有什么摇摆不定的事,难下决断,也可以占一卦。”
公冶衡沉声,不由得伸手覆向了那两个木偶娃娃:“我余生已无挂念,是福是祸,我都认了。纵使占卜,也无需占我。”
“我能向你讨一卦么?”
九卿收手看他,了然于胸:“是关于别人的?”
“对。”
“我只说为你卜一卦,没说要替你占别人的。”
“再者,你能给我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需要典当些什么。不过。”公冶衡沉默了一阵,还是开了口:
“我愿用下半生的所有欢欣,来换。”
“你的欢欣与我无关。”九卿毫不犹豫。
“我的什么都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什么。”公冶衡看她,“难道不是么,你于齐叔晏有功,于齐国有功,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你得不到的?”
九卿与他对视一阵,末了还是挥挥手,“说罢,你要问什么。”
男人手扣在桌子边缘,凝神开了口,话语轻飘飘的似是飘在风里:“我想问一人,问她这次,是不是遇上了她命里的绝无仅有的人。”
“将来时日漫长,我不知道她以后过得如何,是否平安顺遂,又是否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