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覆在她身上,闽钰儿一下子拨不动,只得细声唤他:“公冶衡,公冶衡你醒醒。”
叫了一晌,公冶衡终于是短暂地恢复了神志,他眼角微微睁开,回了一声:“钰儿。”
闽钰儿赶紧道:“你没事罢?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你压着我了,我推不动你。”
公冶衡显然是没听明白的,他清醒了瞬间,便是皱着眉头,叫了一声钰儿后,接着下意识地道:“快走。”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哪个对手?公冶衡没头没脑地来一句,闽钰儿听不明白。
说完一句,男人又昏死了过去,闽钰儿再问他,已然没有反应了。她实在没办法,只得一点点地从男人身底下抽身出来。
好不容易钻了出来,她满头大汗,回头看了一眼浑身伤痕累累的公冶衡,心底下又是不忍,便又扶着他的腰立了起来,让他靠在背后的墙上。
男人嘴角还有血迹,闽钰儿低头看着,也拿着袖子角,给他擦拭干净了。
“没想到,你对他到真是挺上心。”窗子外忽然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闽钰儿倏地缩下身子,依偎在公冶衡旁边。
“你是谁?”她问。
“是一个你认识的人。”那人回答。
可是这声音实在陌生的很,她想了想,还是猜不出是谁,便索性闭了嘴。
“这就猜不出来了?”那人还笑了笑,闽钰儿听着,忽觉一种怪异,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异,那声音似是漾开的水纹,在她心头上不断刻映,放大。
男人推开了屋子。外面正是阴雨日,屋子里暖意逼人,门一推开,就有一股子冷意钻了进来,格外的冷,比上次在雨夜里淋了半宿都要冷。
这样看来,她似是被带向了北边某处地方。闽钰儿看着门口处,逆光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影瘦高瘦高的,似是着了玄色的长衫,只依稀瞧得出脸色很白,一下子根本看不清脸。
那人倒是立在那里,看着闽钰儿,看了良久,继而低笑一声,“你果然是不记得我了。”
闽钰儿还是保持着警惕,“你是谁?”
“我原来教过你的道理,看来你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男人提着步子过来,一步一沉,“往常我教你,他人相授,是为言教,需终身谨记,不得忘却。”
“我教你那么多道理,你却到头来把我忘的一干二净,我的好钰儿,这是你该对你夫君做的事情么?”
闽钰儿如遭雷击。她不是记不得这声音,只是那声音封存在记忆里太远的位置她没有想到,也从未想过,会是他的声音。
是她第一任夫君,公冶善的声音。
可是这未免太过荒谬了,公冶善的声音?公冶善不是早就死了么?下葬那日她还随着队伍去过,看着男人的棺椁淹没在黄土下,入了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