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缙不拿她当回事,只觉这话与稚童小儿说的没什么两样。
一样的自不量力,愚不可及;丝毫不会审时度势,更遑论懂得卧薪尝胆。
他见惯人心丑恶,也擅于玩弄人心算谋。竟偏偏最是喜欢她这点,一眼就看得见的傻乎单纯劲儿。
世上不缺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也最费心神。
简单如她,反而最是难能可贵。
与她相处,不必怎么费心思,就能随意拿捏于股掌之上。
就如同养了一只十分漂亮,偶尔不搭理人,还会闹脾气,但却怎么飞不出笼子的金丝雀。
用来解闷,打发空虚,刚刚好。
魏缙亲了亲他的笼中雀,而后去熄了灯,回来将她往怀中拢了拢,拥着她躺下,回应她刚才傻话:“你也说了是成王败寇,睡吧,这样的天下大任,国仇家恨,泠娘,趁早忘了,你,还不足以去改变。”
眼前一片黑暗,郑泠却无困意。
她睁着眼睛,在黑夜之中,越发清醒。
*
翌日一大早,魏缙就安排了搬家事宜,他出了门去皇城,府中在管家和大丫鬟落英的安排下,调配了马车,将郑泠放置在马车内,而后带着一批守卫护院,就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众人寸步不离的跟随陪护,还有一条她走哪跟哪的狗,这让郑泠没有一丝机会趁此逃出去。
重回故地,国公府的牌匾已经摘下,换上了崭新的雕刻着‘魏府’二字的门牌。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浮现在郑泠心头。
第一次进入这里,是大婚的时候,八抬大轿送至府门,崔忱骦迎她出轿,牵着她一同从正门进入。
今日进来,大门紧闭,一行人从旁边的小门进入。
只是短短几天,大宅依旧还是那个大宅,但历经朝代更迭,树倒猢狲散,如今人去楼空,被鸠占鹊巢,徒留萧条。
覆巢之下无完卵,再踏回这里,她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
落英按照吩咐,让郑泠自己选院落。
郑泠有些想笑:“落英姐姐说笑了,通房婢女哪有资格住院落,随意给我一间下人房就是了。”
落英摇头:“相爷吩咐了,姑娘住哪,相爷就住哪。关系着相爷的起居,自然不可随意。”
郑泠脸都垮了下来,嘀咕:“魏缙坏事做多了,不敢一个人睡吗?这么大座府邸,偏要跟我挤一块。”
听到她直呼魏缙的名字,落英愣了一下,随后仍是笑着请她:“姑娘请选。”
府邸很大,郑泠在后宅随意指了一座名为——竹仪苑的小院落。
她从前住在崔忱骦的屋子,如今她被逼与他和离,两人再无干系,且现在她又沦为通房婢女,与魏缙之间乱七八糟。
她自然也不会、也再无脸面住进去。
她难过的想,若是崔忱骦在天之灵,看到害死他的人,抢了他家的一切,该有多气。
选了院子,落英立刻命人过去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而后陆陆续续添置用具摆设。
打理妥了这里,落英才告退,“姑娘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