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依伊一笑:“那我先上楼睡了。”
丁姐继续挂着衣裳:“去吧,我晾完也睡了。”
肖依伊拎着几个袋子回了卧室,走进衣帽间,推开其中一扇柜门,里面满满地挂的都是睡衣和家居服,下面格子里整齐地摞着好多个睡衣盒子,都还没开封。她其实不止这一个柜子的睡衣,旁边的柜门里也是。
她不是那种很能花钱,醉于奢侈品的女人,虽然同事们觉得她家有钱她就一定是这样。她不常花钱买名牌包或鞋子,最贵的那几只奢侈品包包几乎都是梁宇琛多年前送给她的,衣服确实有超出她一个事业单位小科员工资水平的,但更多的是普通品牌。
她不是生来家里就有钱,小时候也跟着爸妈挨过穷日子,几块钱掖在兜里几天舍不得花,即便现在家境供得起她去肆意高消费,但消费观定型了,也变不了太多。
不过她确实喜欢买睡衣,并且在这件事上特别舍得花钱,倒也不一定是必须买贵的,淘宝上一百多块钱的学生款她也会买,更像是一种收集癖。
这大概源于她的宅属性,其实现在她都不是很喜欢出去社交,更愿意待在家里,以前更是如此。刚和梁宇琛结婚的那段时间,她没有工作,成天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所以也用不到漂亮衣服和名牌包包,有睡衣就足够了,她似乎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买睡衣的。
后来丁姐被介绍来了家里,她说你成天不出去,孩子可不行,回头再养出个自闭的姑娘来。于是她被动地被丁姐拉出去带丫丫散步,她最初的社交圈是楼下带娃的保姆群,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们。
肖依伊把五个纸袋里的盒子全都拿出来,打开其中一个盒盖,上手摸了摸,手感极好,品质不俗。她把剩下四个也打开看了看,居然都是不同颜色款式,没用重样的,有的上面还有精美考究的刺绣。看来人家合作商还挺用心,不是随便从库房里拿一摞出来送人。
肖依伊有些犯难,刚刚还盘算着自己留一套后,剩下的都送谁,现在五件都这么美,全舍不得送了,想都留下据为己有。
第六章朋友
肖依伊最终还是决定忍痛割爱,拿出两套送人。
礼尚往来是她工作后学会的重要社交手段,以前的她是不会想到送别人东西的,不是吝啬,单纯就是意识不到。
她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就好像她上学时那样。她从来不向别人寻求帮助,哪怕同事主动过来帮忙,她也会客气地笑笑,回说不用,谢谢,我自己能行;除非别人直接扔在她桌上,否则从来不会收下同事递过来的小食;同事偶尔的请客聚餐她也会以家里有孩子为由推却。
反之,她也想不到主动去帮助别人,除了自己分内的工作,眼里看不到还有其他忙碌,渴望帮助的同事;她自己不吃零食,也从来不会买来与人分享;午饭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食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或者只是吃饭。
她没觉得这样独来独往有什么不好,但在她老科长跟她聊了两次之后,她还是决定改变一下,毕竟她出来工作的原因之一也是希望能改变一下自己。
所谓的谈话也没有多正式,即将退休的老科长更多的时候像个暖心的长辈,提醒她“中午别老一个人吃饭,和同事坐一块儿,还能聊聊”;“楼里碰见同事了,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都打声招呼,不知道名字,说声‘您好’就得了”;“别成天扎在电脑前面,对颈椎不好,也起来溜达溜达”,“别太以自我为中心,和同事们多交流”……
从那之后,她也开始尝试融入同事们的闲聊;偶尔聚餐吃吃喝喝,隔个三四次便主动结一次账;买上一大堆自己几乎很少碰的零食放在办公室的公共柜子里;在楼里望见某个人迎面走过来,不再低头假装看手机,甚至后来知道很多人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她仍能对着他们展出一个笑容,亲切地叫一声“姐”或者“早”。
其实,也没有多难。
工作日,十一点的时候科里几个人说看了食堂的菜谱,中午的饭实在不好吃,商量着要一起出去改善伙食,问肖依伊去不去,肖依伊说不去了,约了个同学。
如果丁姐算是家人的话,那朱慧算得上是肖依伊唯一的好友。
朱慧和她是初中同学,虽然称不上闺蜜,但因为是同桌,关系也还不错。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手机,初中毕业后就靠在qq上偶尔碰见聊上了一两句,维系着联系。
朱慧高中复读了一年,大学时参加了学校与法国某大学的交换生项目。两人是在回国机场入关时巧遇的,彼此留了电话,加了微信,从那之后联系越来越频繁,偶尔出来坐一坐,起初都是朱慧约她,慢慢地她也会主动邀约对方。后来两人又先后经历了离婚,相似的经历让她们彼此理解支持,终于成了闺蜜。
朱慧这天上午到她单位附近办了点儿事,昨天晚上便约她中午一起吃个饭。她说正好,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
在一家有卖芝士炸鸡、石锅饭和大酱汤的日餐小馆儿,肖依伊拎着袋子上到二楼小包间。
“不好意思,十一点半下班,我不好太早出来。”肖依伊把纸袋子递给早她十多分钟到的朱慧,坐到她对面,“你点了吗?”
“点完了,还是那几样。”朱慧接过袋子,“还挺沉的,什么啊,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