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宜对有人听到她的声响来救她这件事不抱期望。
但不抱期望并不代表不去做。
在无数次昏睡再醒来的每一次,她都会用脚敲击地板。
起初脚腕还能传来钝痛,后来便麻木了。
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已然开始涣散,有很多事情无法思考。
脚就像被装好了程序一样,自动求救。
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在她大幅度的面部动作下,从眼睛滑到了脖子里。
可是眼睛所能看见的,仍旧是黑暗。
偶尔、在适应黑暗之后,能看见一点在上空中漂浮的尘埃。
就连光线也是不知通过哪个缝隙投射进来的,时有时无。
她的身体冷得开始打哆嗦,就连嘴皮子也不自觉颤抖。
她紧抿着唇,发现唇上冷得像冰。
姜瓷宜心里测算着,或许她会在这个地方冻死。
从出车祸以后,免疫力大不如前。
她无法适应这里的低温。
可能,应该是到了夜晚。
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外边过了多久。
但她能通过身体降温的速度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在被关进来之前她看过天气预报,江港这几日都在降温,温度趋于零下,是近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很神奇,全球升温的新闻不停被播报,江港的冬天却一年比一年冷。
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胡思乱想也无法让她维持清醒,想着想着,大脑会忽然一片空白。
姜瓷宜想,她的生命或许就终止在这一天了。
终止在这个幽暗潮湿的空间里。
冷空气浸入她的每一寸皮肤,把她的骨骼都冻得生疼。
她只能拼尽全力将自己蜷缩起来取暖。
终于,她听见“吱呀”一声。
厚重的门被推开,有一束光打进来,尘埃在光线中自由地飞舞。
中央空调加热过的室温保持在26度,被一道厚重的门隔开的空气在这一刻完成交换。
光太刺眼,姜瓷宜还下意识伸手去挡,却发现自己的手也被捆着,她的手腕像是冻成了冰棱,无法自由支配。
这种没办法自由支配自己身体的感觉很不舒服。
像极了车祸之后刚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腿没有知觉那一刻。
可她当下这种状况,不舒服的感觉多了去。
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她的眼睛紧闭,好奇心驱使着她迎着光睁开眼睛。
那一瞬,眼睛被光刺得流泪。
可那道门被一双白皙的手推开,女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袖睡衣逆光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站着。
姜瓷宜躺在地上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