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瑗的人生只有工作,事业占据她全部精力,她在欧洲呆久了,忘记时差的存在,全然没有意识到:江岷的生日在昨天就过去了。
江岷没有纠正她,只是说:“不是一个人,会和朋友一起吃饭的。”
自江岷初中和陈维筝走得近,被秦瑗警告过以后,江岷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朋友、同学之类的。听到江岷提起自己的朋友,秦瑗十分欣慰。
她好奇地问:“是什么朋友?同学吗?是男是女?”
江岷敷衍地说:“是班上的同学。”
江岷很清楚,傅佳辞不是一个能在秦瑗面前提起的存在。
他永远不会让秦瑗知道傅佳辞的存在,这是对傅佳辞的保护。
江岷很会敷衍人,关于这个问题,秦瑗不再继续追究了。
这一年她抑郁症病情好转,开始将精力投放在工作上,长时间在欧洲和美国两地飞来飞去,一年到尾,同江岷见面不过两回,忙起来,两个月未必有空打一次电话。
秦瑗慈爱地看着江岷,江岷在她的目光中发现了岁月的痕迹。
尽管秦瑗未能给他过多的母爱,可他并不记恨,因为她给他的是生命,是比一切都要贵重的东西。
秦瑗赐予他生命那一刻,便开始了被剥夺的一生。
她被岁月剥夺了爱人、家庭、健康,如今,岁月正在剥夺她的美丽。
江岷直言不讳:“你最近看上去老了许多。”
秦瑗:“没办法,总是倒时差。”
江岷:“工作适可而止,身体重要。”
秦瑗:“知道了,知道了,人家都是妈妈啰嗦儿子,到你这里,就反过来了。”
江岷清楚,秦瑗离不开工作。
工作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一旦离开工作,她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就会断掉。
不幸福的婚姻已经彻底摧毁她了,因为工作,她才有支撑点将土崩瓦解的精神重新拼凑起来。
江岷理解秦瑗的辛苦,但他也明白,他自己是无法和秦瑗像一对寻常母子般亲近。
这时,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声物体落地的声响,江岷从声音里推测出一定是傅佳辞去够柜子上的照片,结果扫到旁边的地球仪了。
秦瑗被这一声响动吓到,在她提出质疑之前,江岷说:“可能是地球仪掉了,要上阁楼去看看吗?”
阁楼是以前江骅的所属地,秦瑗绝不会进去的。
江岷知道,所以故意这样问。
他突然觉得可笑,他竟然要利用母亲对父亲的恨意去欺骗她。
江岷不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愧疚,在一个家庭中,总要有一个人会说谎。
秦瑗果然回答:“不去了,你记得经常打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