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派人守住栖凤宫,囚禁了我和母后,是沁歆姑姑派人把我救出来的,现在我们也正赶往安城向君烨求助。”
“母后怎么样了?”顾长宁关切的问道。
锦嫣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母后不愿意离开皇宫,沁歆姑姑只说母后有办法牵制太子,让我们不用担心。”
“什么?原来你们是被囚禁了,怪不得栖凤宫的宫人我一个也不认识。”顾长宁对刑潋蔷的担忧是真心的,可看着面前的女子,还是涌起深深的嫉妒和不甘。
红袖进来说了外面的情况,叫了些饭菜上来,二人用过晚膳后便要休息,红袖担忧的一眼,无奈的掩上门出去。
出了锦嫣房门的红袖转身进了殳戬的屋子,殳戬正好起来,打开门让她进来,疑惑的等着她的安排,红袖一向是个聪慧的女子,总让她信服,虽然她的背叛令锦嫣痛心,可殳戬知道,现在的红袖一心都在锦嫣身上,就如自己一样。想到自己的身世,眼神渐渐暗淡起来,心脏处微微疼痛。
红袖拉了殳戬到里屋,小声的说道:“纵然有高手隐在暗处,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殳戬你的武功不弱,夜里一定要注意好屋子里的动静,一旦有任何蹊跷之处一定要立马进去保护王妃。顾长宁的手段厉害,王妃万万不是她的对手。”
殳戬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剑,他一定不会让那个女子收到丝毫的伤害。红袖一脸担忧的站了一会儿,实在没有什么能万无一失的方法,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小心听着隔壁的动静,一下子也不敢睡。
夜来临时整个客栈顿时安静下来,隐在暗处的高手或卧于房顶或栖于树上,殳戬面无表情的抱着剑站在门口,吓坏了几个半夜起来方便的客人。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因为顾长宁伤的是右腿,所以便睡在了外面,两个人说了些话便睡下了,听着里卖弄渐渐平稳的呼吸声,顾长宁伸出右手在床板下的暗格里用指甲划破一个用纸蒙起来的小盒子,长长的指甲在盒子里抠出一块药膏,在掌心里用指肚轻轻揉开。漆黑的眸子在黑暗里闪出亮光,无色无味,当真是好极了的东西呢。
殳戬站在外面,就连里卖弄偶尔发出的翻身的声音都让他全身的毛孔猛的一缩,紧张的盯着里面。
夜晚偶尔有风吹过,夹杂着烦躁的虫鸣声。顾长宁掀开用手指掀开敷在脸上的帕子,擦了擦掌心坐起来,没有穿鞋子踩在地上寂静无声,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眼神渐渐犀利。过了许久,嘴角边终于勾勒出肆意的笑容,手指触上床边的花纹轻轻一按,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大床立马从中间分裂开来,洞口越来越大,床上的女子连带着被子一起滚落下去,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长宁从地上捡起鞋子提在手里,顺着床板分开的洞口下有陡峭的梯子,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上面的床板又轻轻合上,看不出痕迹。
这原本是一处暗道,顾长宁其实三天之前就到了,用三天的功夫打造出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暗道对于她来说并非难事。暗道从二楼直达地底下,中间结了一张网,将下落的人拉在了网中,两个黑衣打扮的人正把熟睡中的锦嫣拉出来,看见顾长宁下来上前抱拳行礼,顾长宁得意的笑着说:“你们先忙吧,无须怜惜那个女子,她没有那么娇贵。”不过是被母后抛弃的孩子罢了,还妄想夺去她的一切,哼,简直是不自量力,她会让她为自己得到的一切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
沈森森的目光在烛光的映照下更为嗜血的恐怖。两个黑衣人将锦嫣装到麻袋里扛了出去,顾长宁也跟着出去,然后三人翻身上马,朝着西边而去。
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到了临镇上的一座破败的大院子里,里卖弄守着十几个黑衣人,牵过三人的马,最后来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将顾长宁扶了进去。
瞧了眼自己受伤的腿,顾长宁眼中的恨意更为浓烈,她可是下了血本的。
同样幽暗的屋子里,锦嫣被两个人绑在十字木桩上,粗糙的麻绳在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红痕。
“把解药给我吧。”
那小丫鬟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递到顾长宁手里,拔出木塞,幽冷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将瓶子拿到锦嫣的鼻翼下,瞧着她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将瓶子丢到身后的丫鬟手里,手指抚上面前人的脸庞,透明的指甲在如玉的肌肤上划过,却抵不上心里的愤恨,想要把她的一张脸毁去。忽然想到什么,松开钳制着锦嫣下巴都手对着一旁站着的黑衣人耳语几句,那黑衣人转身离开,不多时便带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回来。顾长宁接过,那子啊手里爱不释手的抚摸,感受着铁器的冰凉和即将见血的快感。
被绑着的人终于幽幽转醒,脑袋中一直昏昏沉沉的,四肢的关节还有些发疼,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亮光和顾长宁阴森森的笑容时顿时清醒了。“长宁……我……”
顾长宁的眼神令人发冷,在片刻的错愕后打量了四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眼神黯淡无光,夹杂着一丝的心痛:“长宁,你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容锦嫣,你凭什么问我何至于此,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她就是见不得面前的女子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带着狂肆的凛然大笑起来。
“你我本是姐妹,眼下母后和君烨有难我们却在这里争斗,长宁,你住手吧,我们要赶快赶到安城帮助君烨。”
“你确定是帮助吗?容锦嫣,若不是因为你皇兄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下场。若是你肯乖乖的嫁给顾君甯,父皇就不会非要置皇兄于死地,是你的出现把他逼到这一步的,最大的罪魁祸首是你啊。”她不甘心。
那张因嫉妒扭曲的脸异常恐怖,锦嫣咬了咬唇,“你说的是事实我无从辩驳,可就算我们不在一起,父皇也容不下君烨,长宁,我们中间再也容不下任何人,齐中显待你那么好你又何必强求那些得不到的呢?”
“注定得不到?不,不是的,皇兄说过的,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的,终究会得到的,会得到的。”
她一定是发疯了,深陷在爱情里的女子,锦嫣不知是该彻底打破她的幻想还是该慢慢安抚她。
“你知道吗?”顾长宁无神的盯着桌子上的烛光,眼神渐渐涣散,“我在得知皇兄与我并无血缘关系的时候心里的兴奋和绝望吗?我兴奋的那么多年来我所视为唯一的爱情终于不是见不得光的,可我也同样绝望,其实你早就知道了皇兄的身世对不对,一定是母后告诉你的,同样是她的女儿,为何我偏要嫁给窝囊废的齐中显,而你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皇兄,为什么呀?”脸上的泪水滑落,她咋哭自己得不到的爱情,也在哭自己卑微的追求。“你知道吗?即使我和皇兄真的是亲兄妹我也不在乎的,涂城的传言便是我自己一手散布的,哈哈,就算母后和父皇都不同意,就算皇兄也不能接受我,我也要让天下人知道顾长宁心里唯一爱的是安王顾君烨而不是齐府的公子。”
听着她的话锦嫣不知该说什么,是该恨她的,不过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只是一头扎进自己编织的爱情里奋不顾身,伤的只有自己。
“人们都在骂我,骂我不知廉耻,骂我是个荡妇,可这一点也不能让我愤怒和难过,而让我难过的是居然有人说皇兄和自己的亲妹妹*,那些人都该死,任何说皇兄坏话的人都该死,我把他们抓起来了,割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再也不能侮辱皇兄,砍断了他们的腿让他们再也不能去造谣,锦嫣你知道吗,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求饶的模样真是痛快,凡尘间的男子有哪一个比得上皇兄,他们的肮脏和龌龊直让人恶心,哈哈。”
顾长宁完全处于癫狂的状态,长久以来的压抑让她在锦嫣面前将所有的“功绩”都说了出来。听到那些残忍的话语,血管里的血液几乎冻结,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顾长宁,那个女子的用情至深出乎她的意料,她为顾君烨所做的一切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锦嫣,我所做的一切根本比不上你的一个眼神,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是厌恶和提防的,安王府不容我靠近,他把你保护的死死的,我连靠近一步都不成。”原本癫狂的模样冷静下来,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刺进锦嫣的心脏。
“长宁,天下间的好男儿并非只有皇兄一个,这样得不到的坚持最终伤的最深的只有你,长宁,放弃吧。”
“放弃?放弃了好成全你们吗?”顾长宁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锦嫣,若是叫你放弃皇兄你可愿意?只要你愿意放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没有顾君烨,于她来说不过是行尸走肉。
能放弃吗?锦嫣在心里问自己,自然是不能的,她没有资格再让顾长宁放弃,她也爱顾君烨,此次去安城便是要去告诉他,若不能保全性命她愿意与他一起博出一条生路。如果他要的是江山社稷,她也愿意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走向巅峰,只要他想要,他愿意一路相随,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