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臣前脚刚离开,白项城后脚就匆匆来到了姬轻尘府上。看到白项城亲自登门姬轻尘心里非常的高兴,这表示白项城没将自己当外人,而是真心实意的归顺了自己。这是白项城初次登门,他正准备为白项城设宴款待,可是白项城说又要事相商,看到一脸严肃的白项城,姬轻尘只能作罢,将他请到了自己的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分主宾坐下,白项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项城听说许祯已经向殿下下了战贴?”
“恩!”姬轻尘微微点头,“下午刚派人将帖子送到府上,说十月三十日羽林骑校场一较高下,我已经让张让回复他们,说到时候准时赴约一战。”
“唉!殿下,项城不敢欺瞒,只是以现在骁骑营的战斗力,跟许祯的长枪兵一战,恐怕必输无疑啊!”白项城叹息道。
“其实自从昨天兵部将骁骑营的名册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战的结果。可是这次是我向许祯主动邀战,许祯今天向我下战贴也是理所当然,我是绝对不能避而不战!”姬轻尘说的很坚决,“对了,许祯的战贴是下午刚送到府上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项城苦笑道,“殿下难道还不知道吗?十月三十日羽林骑校场你跟西蜀世子许祯一战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现在君临百姓都知道。”
听到白项城的回答的姬轻尘表现的很镇定,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通过这一战让自己英明尽毁啊!
见姬轻尘沉默不语,白项城开口说道,“不过殿下请放心,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项城不敢保证仅用一个月就能将骁骑营训练成一支足以跟许祯长枪兵一战而不败的精骑,可是一定会想办法能够保证到时候跟许祯的长枪兵一战骁骑营不至于太惨。”
听完白项城的保证姬轻尘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自己的心里非常清楚,以骁骑营现在的战斗力,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到跟西蜀精锐中的精锐一战而不至于败的太惨,这已经是白项城能尽的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对他而言,败就是败了,惨败和普通的战败没什么区别,自己跟许祯的一战的消息君临城百姓已经是人尽皆知,到时候自己要是败了,再通过有心人的大力宣传,自己的声誉恐怕将会毁于一旦。
该怎么办呢?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才是啊!自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不该就这么认输啊!这时姬轻尘的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喊道。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度过,书房中燃烧的烛光无力的摇曳着,气氛显得非常的沉闷而又压抑。
突然,就在这时沉思了良久姬轻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因为他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便向白项城问道,“项城兄,今天中午你说骁骑营中每个士卒都受过自己家族弓马齐射方面的系统的训练,他们是有底子,只是他们因为吃喝玩乐而荒废了时间太长,才会像现在这样战斗低下,是不是?”
“对!他们从小就受过严格系统的训练,有坚实的基础,只是因为这一两年厮混在君临城,吃喝玩乐,赌博嫖-妓,才会搞垮了自己的身体。”白项城肯定的说道。
“项城兄,许祯今天下午刚下战贴君临城就已经传开了我跟他十月三十日一战的消息,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里面肯定有人在作祟。”姬轻尘目光坚定,语气不容反驳的说道,“所以这次跟许祯的一战,我们骁骑营不能输,就是跟许祯的长枪兵战成平手也行,可绝对不能输给西蜀的长枪兵。”
看到姬轻尘一瞬间变现的跟刚才判若两人,白项城迫不及待的问道,“难道殿下想出了什么良策?”
“不能算是良策,只能算是我们的放手一搏吧!”姬轻尘思量了一下说道,“明天你继续,我亲自去一趟八哥的府上,准备让骁骑营跟他手里的一营兵马比试一场。”
“殿下这是……?”白项城有点没明白姬轻尘的意思。
“既然骁骑营的士卒都是有底子的,而我们又不能通过平常的训练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恢复以前的战斗力,就只能通过战斗来激发他们身体里的血性和潜能。”姬轻尘向白项城解释道,“可是我们现在身在君临,没有可以让我们通过一两次战斗来激发他们的血性和潜能的敌人,就只能通过几位皇兄手里的一营兵马来做他们的磨刀石了。眼下的几位皇兄之中,要论手里训练的一营兵马的战斗力,就要数二哥、三哥、四哥和八哥,而在他们四人当中三哥手中的一营人马是最强的,其次是二哥和四哥,八哥的最弱。所以我们的第一战就用八哥手里的兵马开始练兵,然后再依次是四哥、二哥和三哥。我就不相信经过这四场比试,还练不成骁骑营的血性和斗志,那到时候跟许祯的一战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项城听完姬轻尘的解释没有及时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沉思了良久,这才说道,“殿下的主意是不错,只不过,这里面的危险性也很大。骁骑营是实实在在的一群纨绔子弟,现在他们训练还不足十天,我们就让他们跟几位殿下手里已经训练了数月之久的精兵比试,要是比试的不慎受伤,受伤的人数太多的话,就会影响骁骑营的士气,还可能适得其反,让骁骑营产生怯战的恐惧心理。再说骁骑营中的士卒基本上都是世家大族中的子弟,让这群还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冒然参加比试,要是在比试的过程中出现重伤或者死亡的情况,这会对殿下不理啊!”
“你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姬轻尘目光坚定,语气凌然的说道,“老师曾经说过,骑兵之间的对决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上了战场,即便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作为一名主将都要有敢于拔剑一战的勇气。这次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同样也只能拔剑一战才能有生的希望!”
听到姬轻尘话中孤注一掷的决心,白项城目光突然紧紧的盯着姬轻尘的双眼,想从他的眼中读出些许的迟疑或者是犹豫。可是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读到了姬轻尘眼中坚毅的神色以及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突然,这一刻他被姬轻尘的豪气感染了,尽然朗声一笑说道,“既然殿下这么说,我白项城还有什么好怕呢?殿下,这次就让项城跟你一同见证这一段奇迹吧!”
“项城兄能这么说,让我非常的高兴,其实刚才我一直就等项城兄这句话!”姬轻尘笑着说道。
白项城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姬轻尘这句话里的意思,心中是一阵感动,只是他没有表现在脸上。
……
就在姬轻尘跟白项城在自己书房中商谈的时候,位于皇宫大内中的千秋殿里,燕帝也正坐在德妃的对面,向德妃淡淡的介绍着姬轻尘今天在崤山军营里的表现。当燕帝说到姬轻尘斩杀周宁时不徇私情的果断和狠辣,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姬轻尘身上有几分他身上才有的霸气,又说到姬轻尘敢用被天下人所不容的白项城时,燕帝虽然没有给出什么评价,可是他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欣赏之色,显然他也是非常认同姬轻尘对白项城的任命。
虽然燕帝夸奖的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德妃不像燕帝这么兴致高昂,“陛下,其实臣妾一直想让尘儿过平淡的生活。”
“青棠,你心里想什么朕自然清楚。可是——”面对德妃时燕帝不再像一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帝王,倒像是一个温情脉脉的丈夫,他语气平和的说道,“可是,当年朕曾承诺过你的就一定不会失言。”
“陛下!臣妾很怕,难道曾经的承诺就这么重要吗?非要以尘儿的一生幸福为代价。要是这样臣妾当初就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可是现在臣妾已经后悔了,臣妾已经不想了。”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德妃现在尽然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很内疚的向燕帝说道。
燕帝看到一脸无助的德妃,他的心里一疼,他起身走到德妃身前,将德妃紧紧拦在怀里,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青棠你放心,只要朕在位一天,就没有谁能够伤害得了尘儿。”
“多谢陛下!”德妃柔声说道,“只是臣妾只要想到十年前战死的太子,臣妾就很怕,怕尘儿他……”
“青棠你知道很多事朕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承乾的事就是一个列子,只是对于尘儿……”燕帝声音淡淡的消失在千秋殿里。
……
同样除了燕帝之外,姬轻尘今天在崤山军营的表现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的府上,同时也传到了景候白净、平阳侯李青衣、安阳侯王佑、丞相裴文矩、兵部尚书刘平原、工部尚书崔景升等人的府上。
不过同燕帝跟德妃的对话不同,诸位皇子听到姬轻尘的表现都没有发现任何的意见。枢密院的枢密使,大燕仅存的两位世袭罔替的侯爷景候白晋听完家人的汇报,久经风霜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静静的在书房沉默了一个多时辰才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李青衣听完姬轻尘在崤山军营中变现的汇报时,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不过也什么话都没有说。王佑在听完儿子王文诰的叙述后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丞相裴文矩则只是淡淡的一笑了之。崔景升是一脸的不屑。只有柳平原的眼中有些许的欣赏之色,继而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期待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