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渊气得鼻翼翕动,脸皮抽搐了一下,他左手捻指默默念着什么,右手的上古符剑剑身的符文金河流动,随着他再次向前递出长剑,其上金色符文脱离剑身,旋即牢牢地贴在了虚空中那些灵魂碎片上。“啊~!”惨叫声越来越烈。“呵,神也会这么痛吗?你们造的这玩意儿太垃圾了吧?就这?”姜灵渊忍俊不禁道。他站在姜衫身后,姜衫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想象出他的不屑,毕竟两人用的是同一张脸。不仅是长相,姜灵渊的声音也和他的完全一样,而且他忍不住想到,许淮烟那么令人生气,可能就是跟他这狗屁师尊学的。“姜灵渊,休要亵渎神明!”赵寅被他气得不行。姜灵渊却冷笑:“本君不仅要亵渎,还要亲自毁了它。”话音刚落,他眉目一凛,再次剑指即将缝补完成的灵魂碎片,那些灵魂碎片被之前的金色符文束缚,避无可避地承接了他的一剑,而且他这一剑不仅让那些灵魂碎片碎成了渣,还顺便把织魂梭给一并毁掉了。没了织魂梭,一切都枉然了,反贼千辛万苦造的神明们下不来了“如果你还有下辈子,不如和我师尊学学怎么挑衅?”许淮烟勾唇对陌相离笑道。赵寅、陌相离和晴空三人仅仅只能制约许淮烟,用摧毁精神的方式令他失控,至少他们以为他们能用这个方式。因为目前他们根本用不了其他手段,能把许淮烟困在原地已经很费灵性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对付他。眼看造神阴谋已经失败,赵寅脸上青筋突兀,仿佛爬满了无数青色的小蛇,他们仨面面相觑,所有的优势因为姜灵渊师徒而不复存在。再这样僵持下去,他们仨肯定会被姜灵渊师徒给摁死况且,此时此刻晴空就已经快支撑不住,眼眸恢复了棕色,并吐出了大口鲜血。许淮烟身上的幽蓝色火焰也力不从心地变得更淡,他好整以暇地抖了抖袍袖,冲赵寅扬了扬眉,好像在预告现在该轮到他动手了。“没办法了,只好用绝招了。”赵寅咬紧牙关道。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捏碎了手中的一颗血红色珠子,凌空突然产生了无数血手印将他包裹起来。“那是什么?”正在打坐疗伤的苗松月问道。姜灵渊微微敛眸,凤眸愈加深邃看向赵寅,淡淡答道:“聚灵珠。”苗松月立马扭头欣喜地看向他,但姜灵渊没有一分眼神落在她脸上。“”苗松月失落地撤走目光。身旁的王云朗安慰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松月。”苗松月偏头看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飞快地上下打量他后才道:“云朗神君,原来你在我旁边啊。”王云朗:“”不过瞬间,盘腿而坐的两人意识到身上的伤势根本没有缓和痊愈的迹象,而且疼痛更加钻心,他们的伤好像化成了力量统统输入了无数血手印里。不单是他们,圣坛里所有受伤的人皆是如此。另外,更邪门的是,不知道陌相离和晴空之前在赵寅的主持下参与过什么仪式,他俩的身体居然四分五裂了,而惨死的巨大力量也输入了无数血手印里。姜灵渊再次抬手掐诀,手中长剑的符文比击破神明灵魂碎片时更亮更耀眼,他一面挥剑,将活了的符文扔出去贴在无数血手印上,一面骂道:“孽徒,你还在等什么?”许淮烟抬手扶了扶右眼上的金边单片镜,血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姜灵渊,他太想师尊了,哪怕是师尊骂他,也很值得回味啊,他觉得好甜。“哦。”他乖乖地应了一声,握紧展开的上清扇拂走身上的残火,然后奔向了那无数血手印包裹的东西然而,他还未及靠近,血手印就向四面八方散开,姜灵渊的金色符文也因此消失毕竟那只是姜灵渊的投影,并不是他本人,道行始终差了一大截。姜灵渊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不过因为符文的作用,赵寅并没有成为他想象中的东西,他变成了一个由各种血管勾连悬挂器官的怪物他是失控了吗?许淮烟抿唇轻笑,越快地持扇迎了上去。姜衫的意识和本就不多的体力已经恢复,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和怪物搏斗的许淮烟,喃喃地自言自语:“我果然是个替身。”他想到许淮烟对他所有的温存,应该都是缘自他是姜灵渊的替身,他忽然觉得很累,倒下去时却又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扶住他身子的人正是姜灵渊,望着和自己完全一样的脸,他不由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你不应该在这儿。”姜灵渊想骂他又不舍得,唯有忿忿道。姜衫:“你以为我想啊?”「艹,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柔弱了?艹,我又不喜欢许淮烟,伤感个屁!」他想到此处,立马从姜灵渊怀里起开,视线落在了许淮烟身上,扬了扬下颌:“还不是他带我来的这个世界,话说你好像很了解我?”姜灵渊偏头看着他,欲言又止了一阵,最终什么都没说。灵渊神君(下)姜衫看着对方顶着自己的脸,用着自己的声音,但又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觉得非常诡异,可诡异中又有着几分亲切。圣坛半空中那个丑陋的怪物的生命力似乎很强大,它那些被许淮烟斩断的血管、戳爆的器官有一定的再生能力,并且他挂在心脏旁边的嘴巴还一直奸笑个不停,语气中含着嘲讽的意味。“哈哈哈哈哈~”笑声混杂了成百上千的音色,在圣坛里悠悠回荡。许淮烟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怪物错综复杂的血管里面,由于怪物庞大,他又是一袭红袍,眼神不好还很难从哪些乱糟糟的血管器官中发现他的位置。他的目标很简单,他想对这个怪物掏心掏肺,就从掏心开始但这怪物器官间的呼吸收缩,好像在假装无意中地把他推向更深处。越往里面,身体就会越疲惫、意识也会越模糊,而器官表面渗出的粘液散发着连没有嗅觉之人都难以忍受的恶臭。“许淮烟,你快出来,它是故意诱惑你进去”苗松月意识到不对劲,出声提醒后,就被身后从墙壁里钻出来的一截血管袭击,幸好她及时察觉往左挪了些位置,那根尖锐的血管才没有刺穿她的心脏,而是从她的右胳膊穿出。她疼得闷哼了一声。明明那坨怪物是悬空的模样,但实际上却隐秘地和上下左右结合在了一起?姜衫惊讶地看着被偷袭的苗松月这就意味着,重伤的苗松月如果想要帮忙,她肯定会死得比许淮烟更快“整个圣坛都是它了。”姜灵渊淡淡地向他解释。姜衫已经看不见许淮烟的位置,问道:“你现在好好的,不去帮忙吗?”“帮忙?”姜灵渊挑眉,对他这建议很是嫌弃,“本君巴不得他死,怎么会帮他?”姜衫:“呃”看来许淮烟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欺师灭祖,亲手杀死了姜灵渊,难怪姜灵渊如此恨他。“本君的现在全是拜他所赐,”姜灵渊愤恨道,偏头看向姜衫,“你该不会是爱上他了吧?”“怎么可能?”姜衫立即否认,但紧接着又道,“可现在如果不帮他,他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死不过你已经死了,好像这个结果确实对你没什么影响而我死掉应该也就是回去”他说着说着意识到,许淮烟死掉说不定对他来讲是好事,他死后就回到寝室了,而这个世界的许淮烟死了,可能就意味着他熟睡后也不会再进来了。于是,姜衫和姜灵渊站在祭坛上心安理得地旁观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