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吓了一跳,也学着作了一揖:“兄台好,我是徐子陵,不知陈兄来这破园子,是有甚么事么?”
陈远摸摸耳朵,很困惑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从南边来维扬游玩,一不小心迷了路,转了半天,饿的慌,徐兄知道这城里哪儿的包子最好吃么?”
徐子陵眼珠一转,哈哈一笑,大声道:“你要问别的,我自然不知道。”他双手一拍身上脏旧破衣,洒然道:“不过说到包子,自然是南门贞嫂的菜肉包子最好吃啦!”
他身后破屋里一声轻响,似乎有甚么人起身了。
陈远故作不知,笑道:“有劳徐兄指路,我请你大吃一顿,还请不要推辞。”
徐子陵尚未说话,身后屋中钻出一个少年来,面容豪迈,虽身着破衣,亦掩不住天生的豁达乐观,搂着他笑道:“我寇仲和子陵一世人两兄弟,陈清你既然请子陵,不如也带上我罢,嘿!”
这话要是由另一个人说来,不免给人顺杆就爬的不悦之感,但由寇仲嘴里道出,无半分勉强处,只令人觉得可爱。
陈远笑道:“我虽然迷了路,却认识了两位少年英雄,高兴的很,自然要请的。”
话音未落,东西两边各有一人道:“也请我罢!”
东边角落转出一人,眉目清正,俊雅秀韵,笑容羞涩,双手空空,正是桃花岛上见过的林秋池,九言散人徐子陵的徒弟。
西边一人宽肩猿背,目蕴长空,眉飞入鬓,英气洒然,左掌握一柄奇古长刀,黄铜鞘上刻着“井中月”三个小字,正是少帅之徒王归。
陈远一瞧见这刀,便认出此人来,“江湖问刀三归处,传闻王归境界尤高,感其气息,似是已凝练出了刀意,不在林秋池之下……”
——胡不归,归何处,王归,乃是江湖上用刀的三位杰出年轻高手,人称“问刀三归”。
陈远长笑一声,三人气机交缠,激荡往回,隐有风起,寇徐二人相视一眼,不明白自己的破屋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这三人均为先天高手,年轻一辈顶尖才俊,两个凝练了武道意志,一个无招境上更见有招,谈笑间神意灵觉已交锋数十次,不分上下,心中讶异,便收回了气机。
陈远微笑道:“有幸得见四位,我们这就走罢!”
林秋池、王归二人上前,报了姓名,对着寇徐深深一揖,吓了他们一跳,连连摆手,二人便不再多礼。
五人齐往南门走去,寇仲盯着井中月,目光灼灼,搔着脑袋,说道:“不知为甚么,王兄这刀,我瞧着好生熟悉。”
王归洒然一笑,将刀递过去:“寇兄大可一试。”
寇仲见他神色诚恳,绝非讽刺,大喜接过,只觉一沉,嘟囔着:“好重!”
又盯着王归道:“王兄武功一定很高罢!”言语间大见羡慕。
王归瞧出他想学武,却不敢收下这个徒弟,便道:“我的武功不值一提,寇兄将来成就必然远远过我。”
寇仲甚喜,将刀还回,毫无恋色。
林秋池却对徐子陵一直恭恭敬敬,搞得他颇为局促,俊脸微红。
几人刚到南门集市,便看到一家档铺前围了一群人,正不时出惊叹声。
“快看,又吃了一个!”
“这么小的猫,吃的包子都去哪了?”
“胡说,这哪是猫,分明是瑞兽!”
“嘿嘿,抓了,去献给朝廷……哎哟!”
一道人影高高飞了起来,给抛到屋顶上,是个中年猥琐汉子,骇的脸色白,紧紧抱住屋脊,趴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徐子陵叫了一声:“那就是贞嫂的包子铺,怎么回事?”
五人上前,分开人群一瞧,空空的食档里只坐了一个小女孩,玉雪精灵,扎了两条长长的逗猫辫,正在逗一只吃包子的纯白色小猫。
那小白猫身子只有巴掌大,毛色晶莹润泽,尾巴倒比身子还长,蜷在一边,卷来卷去,和小女孩长长辫子玩的欢快,正蹲在桌上,埋头大吃,旁边已摆了一摞空竹屉,也不知它小小肚皮怎么装下的。
旁人看猫,三人看那小女孩。
陈远一颗心脏“砰砰”地急跳起来,旋又平复。
林秋池轻声道:“神水宫……”
王归接道:“曲水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