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医院的夜晚也不清净,三环一个路口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四辆私家车追尾,一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从走廊上匆匆跑过。
值班室里只留了个青年女医生,正拿着镊子在给夏仰处理伤口。
医生借着灯光叹息:“喔唷,怎么现在才来?里面还掉了好几片小玻璃碴,如果伤口发炎感染,可就要做切除开刀了。”
手掌上那伤口不长,但有点儿深。
酒瓶正好戳进了大拇指的掌骨上,连接着腕骨,不好好处理连关节挪动都难。
“得缝几针,好在你这是左手,也没伤到筋骨。”医生把刚拍的x光片放在一边。又看了眼他俩,看着就是大学生模样,“快期末考试了吧。”
“嗯,明天就考完了。”
不过明天那科也用不着笔,是民族舞的现场考试。
夏仰只要说明一下自己这特殊情况,老师可能会根据她之前荷花奖那场民族舞的成绩直接给a。
但缝针……
夏仰是第一次,听到都觉得疼,挣扎了一下:“医生,可以不缝吗?拿纱布裹着上药行不行?”
“那可能愈合不好会伤口增生,要留疤的。”医生摇摇头,替她否决,“这么好看的手,留疤就可惜了。”
一旁的段宵看着她那犹豫不决的表情,直接道:“缝。”
“……”
你答应得倒是爽快,又不是你缝。
夏仰不满地嘟囔:“可是很痛。”
段宵睨她,不客气地嘲讽道:“我看你刚在马路边聊天那会儿,可一点也不痛。”
“刚才是真的不痛啊。”她还没意识到他语气多差劲,直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来医院就痛。”
段宵被她的话给气笑,冷呵了声:“医生,给她缝吧。”
那医生听着他俩年轻人吵嘴也是觉得挺好玩儿的,边戴起手套准备药品,边笑着解释道:“刚才不痛,是因为你的手掌神经被那几片玻璃碴给压得麻痹了。不是说来了医院就痛。”
夏仰鼓了鼓腮,没说话了。
消毒棉签刚擦进来,她疼得“嘶”了声,本能地把手往后缩。
“哎小伙子,别光坐着看。”医生转头,招呼着,“摁着点你女朋友啊,这还没打麻醉剂呢。”
夏仰就这么死盯着那根针管靠近自己血肉翻出来的掌骨,咬紧了牙关。
突然就被身后一只手摁着脑袋,转过脸贴进了温热胸口,淡而凛冽的薄荷味烟草气息近在鼻间。
她注意力被转移。
心想他今天到底抽了多少根烟,肺不怕烂掉吗?
段宵怕她蜷手指碰到伤口,直接把她的手心连着指尖都紧紧压在了桌子上。手臂又挡过她视线,没让她盯着看过程。
麻药打进去时还有感觉,后来针在皮肉间穿来穿去就没感觉了。
夏仰脸颊被迫紧
靠着他胸膛,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起伏,也仿佛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抿了抿唇说:“你不要趁机报复。”
他没反应。
“你抓我手的力气太大了。”她皱眉,有点憋屈地补上一句,“比我挨针还痛。”
段宵站在她身后,是微微躬身的姿势。
他下颌磕在她乌茸茸的脑袋上,蹭了下,就这么冷淡地嗤了句:“闭嘴,别吵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