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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尽管如此，张学良始终以国事为重，他赞扬杨虎城&ldo;苦心支持危局&rdo;，勉励其&ldo;为国努力，不可抱奋事之想&rdo;。他呼吁西北方面为国家牺牲无所吝惜，&ldo;凡利于国者，吾辈尚有何惜乎？！&rdo;他还让何柱国捎信给东北军各将领，要他们&ldo;服从中央命令，团结力量作抗日之准备，以遂初衷&rdo;。并让何口头转告他们：&ldo;我为国家牺牲一切，交了一个朋友，希望各袍泽今后维持此一友谊。&rdo;张学良将军身处逆境，在精神上承受巨大压力之时，还时刻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不忘与中共的友谊，他的情操是十分高尚的。3

但我们也不能不看到，一个热情、开朗、并且酷爱自由的人，一个驰骋疆场、英姿焕发的抗日爱国将领，如今竟然幽禁古刹，报国无门，这对他的打击和在精神上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确实是难以忍受的。要不是后来由于于凤至找到了她的干姊妹宋美龄，由她向蒋说情，好不容易来到丈夫身边，使张学良的情绪稍有好转，这最初的囹圄之苦，还真不知怎样才能度过呢！对于将军此时此刻的心态，对于张、于这对患难夫妻的狱中重逢，以及杨虎城代表前来探望的情景，《少帅夫人》一书曾作了掷地有声、催人泪下的描绘。作者写道：

春雨霏霏。整个雪窦山显得岑寂而恬静。

&ldo;我要出去。&rdo;张学良道：&ldo;在里边闷死我了，我要上山散步！&rdo;刘乙光（引者按：此系监管张将军的特务队长）却站着不动：&ldo;副座，外边下着雨呢！&rdo;

&ldo;怎么，现在我连出门的权利也没有了？&rdo;张学良激动地大声说道。

&ldo;不，副座，现在我要带你去看一个人！&rdo;

&ldo;谁！&rdo;

刘乙光皮笑肉不笑：&ldo;见了面你就知道了！&rdo;张学良疑惑地穿好衣服，随着刘乙光进了黑暗的走廊，刘乙光轻轻地推开一扇房门。立刻，张学良惊愕的目光盯住了里面床头上的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她穿着紫色棉旗袍，头发有些蓬乱，浑身显得风尘仆仆。

&ldo;大姐！&rdo;张学良突然大吼一声，冲进门来。于凤至猛然回过头来，一见张学良蓬头垢面，一脸憔悴，一句话还未及出口，就&ldo;哇&rdo;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向张学良，伏在丈夫的胸脯上恸哭失声。

&ldo;大姐。&rdo;张学良用臂弯托住于凤至的头，另一只手抚摸着她那一耸一耸的肩头，连声叹息道：&ldo;我已经给你发了两封信了，难道你没收到？你既然看了我的信，为什么还要到这鬼地方来？你来了，我的心反而更加难受。

怎么也没想到，今生你我能在这里会面！&rdo;

&ldo;汉卿。&rdo;于凤至抬起头来，她抹去了眼泪，克制住一腔悲愤，劝慰道：&ldo;看了你的信，我生了气！难道我就不该来吗？你仕途顺遂之时，我可以远离你，如今你受了难，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受罪？&rdo;……4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礼帽、戴着一副琇琅眼镜的李志刚，是杨虎城的十七路军驻南京的代表。他奉杨将军的指示，特来看望张学良，因刘乙光一直在旁监视，李志刚欲言又止，好半天不说话，张学良都忍耐不住了：

……张学良看出他的为难，用手点了一下刘乙光，对李志刚说：&ldo;李先生，有话尽管说吧！我张汉卿既已到了这种地步，仍然光明磊落，我的一言一行，都不需要瞒着蒋先生！&rdo;

李志刚见张学良已经挑明了，就不再理会刘乙光的盯视和窃听，对张学良道：&ldo;副座，这次杨将军派我来奉化，主要是请蒋委员长同意，让您尽早回西安去。现在西安处于群龙无首的局面，杨将军很难过。他对我说过：

即使牺牲了他自己，也很难挽回由于您不能回来而造成的危局啊！&rdo;

张学良神情黯然，道：&ldo;杨将军身体可好？&rdo;李志刚道：&ldo;杨将军想念你！他已经两次给委员长写信了，这次要我到奉化来亲自见见委员长，要求放你回去。委员长总算见到了，他在杭州接见了我。可是……&rdo;

张学良见李志刚面有难色，问道：&ldo;委员长怎么讲？&rdo;

李志刚……道：&ldo;委员长说，本来我就不让他张汉卿随我来南京的。是他自己偏要来，有什么办法？他既来了，那可就不由他做主了！&rdo;

张学良听罢心中难过，叹息一声，道：&ldo;我当初坚持要送他回来，主要是为他挽回面子。根本没考虑个人的安危。那时，我以为他是一定能让我回来的。唉，看透一个人真不易啊！&rdo;

李志刚凄然泪下……他切齿痛恨道：&ldo;杨将军让我转告，即使您暂时不能回去，我们也要想尽办法。杨将军说：他相信委员长一定会遵守西安诺言的！&rdo;

&ldo;诺言？&rdo;张学良霍地站起来，朗声大笑，声震屋宇，大声说道：&ldo;李先生，您怎么也跟我当初一样天真？蒋介石是决不会放我出去的。因为我一出去，就会增加他不喜欢的力量！请你转告杨将军：我张汉卿顶天立地，对自己所做过的任何事情，从不反悔！斡旋和营救的事情，不可再搞。抗日事大，个人安危何足挂齿？我的囵圄之灾，在所难免！七尺男儿，为了抗日，捐躯何惜？我只是日日夜夜思念东北故土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