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和尚又念了一声佛号。
张瑞看地上的人有醒过来的迹象,赶紧进了电梯。
下楼在会客室看到张格,梗着脖子臭着一张脸在跟李父对峙,张瑞在门口笑了起来,进去站他身边,和李父道:“李伯,你拦着点德通哥哥,我和过去稍微有点不一样了,我有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的,心里也狠了……”
凡心死,道心生,张瑞的狠是不把生死当回事的狠,他耸肩道:“我以前是愿意燃烧自己让德通哥哥活,现在也一样,我愿意燃烧自己让德通哥哥死得更快一点,他但凡让我哥,让我爹妈有一点的不痛快,让我家老头子心脏病多有一点不舒服,他折我家人一年的寿,我折他的命。”
李父脸冷了下来。
李德通是李家的命,他不喜欢听到有人威胁他的儿子。
但是,他也知道一点来龙去脉,也不想这时候跟小辈多说,只是点点头,道:“李伯心里有数,你们先回去,我跟德通谈谈。”
等他见到满脸血的儿子,李父终于明白张瑞所说的“燃烧自己让德通哥哥死”的话中意有多真了。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被保镖包扎的儿子,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去医院”和“报警”这两句话在他的嘴里打滚,最终没有说出来,等他儿子非常冷静,还称得上自如从容的接受完包扎后,礼貌地跟保镖道了声谢,李父在对面无奈地坐了下来。
他儿子,对别人都相当客气,而且天生的会笼络人心,手底下一批对他忠心耿耿又感恩戴德的人马,但他处理和张瑞的分手,那是真不像个仁慈的人,那小孩,爱他爱得不行,他是尖刀斩乱麻,把人活生生劈成了无数瓣,支离破碎,都不带回头看一眼的,对人格外残忍,真不像他处理平时事情的手段。
就是对自己这个曾经背叛过他妈和家庭的人,他儿子都没那么简单粗暴过。
他曾经一度还以为他儿子是厌恶张瑞的,张瑞其实私底下做了很对不起他儿子的事,要不他儿子怎么跟对待最恨的仇人一样对待张瑞?
现在看来,这破相了都没想着要动手,可能事情和他想的还是不一样。
不过,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儿子太沉得住气,有什么要命的后招在后头也不一定。
“你想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李父坐下,谨慎问道。
说完,他斟酌了一下,把张瑞话里真正的意思修饰了一下,道:“瑞瑞现在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了,你也看出来了,他长大了,想必你也证实了他手里有真正的看家本事,他……”
李父迟疑,心想着要怎么跟不迷信的儿子把张瑞的真本事道出,这时候却见儿子转过头来,沉静从容不迫地看着他,道:“我知道,苦海大师还是他师兄,是吧,苦海大师?”
“阿弥陀佛。”妈的,到他这来给他上眼药了,和尚念了声佛号,和狗东西施主淡定道:“贫僧所在之域,人数寥寥无几,如施主所言,张瑞小师弟确乃贫僧道友,只是小道友入道晚,今天乃贫僧与小道友在红尘中的第一次碰面。”
“他就是你们的那个道子?”李德通开始套消息。
“不是。”苦海有问必答。
“道子厉害还是他厉害?”
苦海沉默。
“道子厉害还是他厉害?”李德通再问。
他早就发现,对他的问话,只要是苦海知道的,苦海必须回答他。
“他本非凡人转世。”不想给小师弟添堵的苦海含蓄回答,隐下了很多的信息不被李施主探知。
当真是个狗东西,小师弟真知灼见。
那就是他厉害了,李德通点点头,淡淡道:“那我要是找到你口中那个厉害的道子,让他们反目成仇,把你们这个所谓的人世间最后的几个修行人的小圈子搅成一滩烂泥,自相残杀,把你们的道都灭了,你说,他会不会听我?”
李施主……
当真厉害,苦海哑口无言。
李父在一边听了全身发麻,连头皮都是麻的,他看着被打破了脸都一身淡定从容的儿子,张着嘴目瞪口呆,好半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儿,儿子啊,可能,灭的人是你吧,刚才打你的是瑞瑞不是?”
你的脸应该还疼着吧?
这是哪来的勇气要灭了人家?
李德通笑了笑,他这一笑,整个脑袋都疼痛,但疼痛让李德通清醒,他又问苦海道:“那我把道子身上的情筋拔了给他,我不要求他回到以前,恢复一半能行吗?”
这将王,这辈子没杀过人,但苦海这个时候能清楚看到他背后的重重血海幻影。
这孙子真是不张口则矣,一张口就是要灭人家的门呐。
苦海合掌,低头垂首,诚实道:“不能恢复,且施主之话,如若落入张瑞道友之耳,话入张瑞道友之耳之际,就是施主此生殒命之时。”
李德通点头,“我等着,我等着他来跟我算账,我还想跟他算算,所谓我的转世,我同意了没有?他救我的命,我同意了没有?他一意孤行,一厢情愿,造成了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成了我欠了他,哼……”
李德通扶着疼痛的脑袋淡淡一笑,“该我欠的我还他,他欠我的,也得还我,他要我的命,那就来拿,我倒是想看看,拔了情筋的人,到底有多狠。”
李父哑然看着他儿子,因为他看到他嘴里说着狠的儿子,眼睛里身上都散着狠意,此时眼睛里就跟涂满了毒药一样的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