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原本咱们不必管这些,可是窈儿最多两年,该去洛阳了,凡事我们不替她打听详细,就得窈儿自己打听。”
“夫君放心,我明白!”
城外东北郊。
今晚是孔毨讲诗,讲的是《将仲子》。
此诗难讲之点在于诗序所持的观点,和诗句描述几乎不相干。诗句里涉及到了郑庄公时期平民百姓的婚恋观,这就得向乡民们解释许久。诗序里则是讽刺郑庄公如何引同母弟公叔段,令公叔段因骄慢而自取灭亡之政事,更得从郑庄公出生时说起。
这处乡野的孩童太多了,七嘴八舌询问,于是尉窈和诸同门分工,她只管记述孔毨讲的内容,郭蕴等女郎加上崔尚、崔远、奚骄、元静容,排好次序记录孩子们的问题和孔毨的答复。
元子直、元凝、元珩负责研磨,换纸,归整笔记,添烛油。
袁翻见其余弟子坐在平城各学塾的学子们中间,也认真听孔毨讲诗,不禁赞道:“谦虚好学,聪慧勤奋!好,好!孔师,我期待不远之将来,在洛阳能见到他们。”
“会的。”
“哈哈。”二人相视一笑。
胡乌屋让仆役给她守着,找个僻静地擦洗干净,刚回到人群里,冯行凑上来,浑身的臭味快把她熏死。
“我找你一圈。刚才那些学子忙不过来,把你的侍童伙伴叫过去帮忙了。”
什么?胡乌屋寻找,还真是,邢航在那些学子堆里帮忙晾纸上的墨。太可恨了,自己才走开这么一会儿!
“冯郎君,我也过去了。”胡乌屋全当白天没发生过不愉快,来到邢航身侧,先冲白天没数落过她的崔琬婉一笑,然后拿过邢航手里的纸张,说:“你这样晾的慢,会越来越耽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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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乌屋心计深,不被人喜,可她也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做事利落,且做得好。没人驱赶她,胡乌屋越发忙碌,终于把邢航挤到一边提烛灯去了。
夜深。
乡民纷纷告别归家。
胡乌屋看着一个个装笔记的木盒,询问:“今晚就放这里,还是搬到牛车上?”
柳贞珠冷脸回她:“这里用不着你了。”
“女郎还在为我坐牛车的事怪我么?还是不想让我看笔记?”
怒火翻腾,柳贞珠刚要吵嘴,就听尉窈平静语气说道:“不想让你看笔记。牛车你现在去坐吧,睡一宿也行,我们绝不赶你下来。”
崔琬婉忍不住了,藏到郭蕴肩后偷笑。
柳贞珠:“对,你去吧。”
胡乌屋只对视尉窈:“孔夫子的弟子这么小气吗?都能传诗学于乡童,不能传诗学于我等侍童?我要知道原因!崔学馆招我等侍童来的时候,是允许我们向诸位夫子学习的。”
尉窈:“莫混淆,学馆许诺你们的,是允许你们听大课。你既然好学,刚才为什么不听孔毨师兄讲诗?难道这些文字比孔师兄讲得生动吗?再有,我们不是小气,而是所有笔记封盒后,就得交给袁官长了。经由你手,一旦有损,是赖你还是赖我们呢?胡女郎,还有什么疑问尽请问。”
柳贞珠:“没有的话,可以去占着牛车了。”
崔琬婉捧腹,小声在郭蕴耳边嘀咕:“哎呦笑得我不行了,谁说窈同门是软柿子的,简直是硬石榴,壳硬、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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