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从美国空运来的1000万份疫苗有效切断了病毒的传播途径,孤儿院和各学校
的小病人也很快痊愈。伙伴们陆续到病床前同我告别,我成了医院唯一的病人。
那段时间反倒成了我最幸福的日子。梅妈妈有了闲暇,每天都来看我,陪我
聊天,甚至实现了我多年来不敢奢望的一个隐秘愿望‐‐晚上睡在妈妈怀里,用
脸蛋贴着妈妈温暖的乳房。梅妈妈从不怕传染,搂着我切切私语。她说,已经确
定,这次致病的是低毒性天花病毒,根本不可怕。仅仅因为你的体质特别敏感,
病情才显得较重,不过很快会痊愈的。平平,不要担心,你的疤痕能用手术修复,
你肯定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平平,要想开一点儿,人生常有不如意,死亡、
疾患、灾难本来是人类不可豁免的痛苦……
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灾难,只是终日沉醉于对妈妈的渴恋中。我低声
说,妈妈,我好想你,每次你离开孤儿院后,我都会偷偷哭一场。我想闻你的气
味,听你的声音,想摸你的双手。妈妈,我真想就这样一直病下去。
梅妈妈搂紧我,感动地说:平平,我的孩子,可怜的孩子。第二天晚上,她
突然喜气洋洋地向我宣布:她已决定认我作女儿,等我病好后就把我接到北京。
真的吗?我声音颤抖地问,是真的吗?梅妈妈慈爱地拍拍我的脸说:当然是真的!
我正在作必要的安排,最多两个星期就办妥。
我真的乐疯了,心儿扑扑颤颤飞离病床。我梦见自己长出一双白色的翅膀飞
到妈妈的家里,妈妈举双手接住我,脸上洋溢着圣母般的光辉。那些天我全然忘
了自己的病痛,世上的一切都那么美好,窗外洁净的蓝天,医院雪白的墙壁,好
闻的来苏水味儿,窗台上啾啾的小鸟……
但我的美梦突然断裂。
梅妈妈从我身边悄然消失,没有留任何话。两天后,孤儿院的小雷急慌慌跑
来告诉我,梅妈妈被捕了,他亲眼看见警察把她铐走。我震惊地问:为什么抓她?
小雷说,听说这次天花都怪她,你生日那天,她把病毒带到孤儿院了。是她的一
个博士生薛愈向公安局告发的。
我悲愤地说:肯定是造谣!这个薛愈是毒蛇!梅妈妈是天下最好的人,最爱
我们,她怎么可能带来病毒呢。小雷说:对,我们都喜欢梅妈妈。可是……听说
梅妈妈已经承认了呀。
我心焦火燎地盼着病愈出院,我要去找梅妈妈,保护她,为她申冤。在焦急
的等待中,身上和脸上的痂皮变干脱落了,我摸到了面部的凸凹。病房里没有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