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炽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祝春好已经整个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周炽用毛巾擦着头发问她,“涂药了吗?”
祝春好看着他穿的,跟她身上那套粉色睡衣同款的灰色睡衣,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嗯。”
“风团还痒吗?”
周炽带着热热的水汽,走到沙发前。
祝春好眼睛眨了眨,看着他,很乖的样子:“有点痒,但我不挠。”
周炽眉心微动,坐到了沙发下的地毯上:“这么乖?”
她躺,他坐,这样,他们俩几乎一个高度。
他对上了她水洗似的眸子。
祝春好“嗯”了一声,他身上带出来的潮湿热气蒸腾到了她脸上,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把被子拉高,盖住眼睛。
“看什么看。我要睡了。”
周炽把灯关上,看着她的被子道了声:“嗯。晚安。”
黑暗中,祝春好听到他窸窸窣窣地躺在了沙发下面的地毯上。
所以,现在,他们俩穿着同款睡衣,盖着同款被子,睡着同款枕头,躺得距离如此近。
还有一只狐狸和一只猫在阳台上牵手……
啊。
祝春好咬着唇,闭上闪亮的眼睛,脑海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身上的痒都顾不得去想了。
而底下的周炽静静看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等到祝春好发出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很长时间,确定她已经熟睡没再挠过风团后,他半坐起来。
因为之前睁了眼许久,他早已适应了暗度,借着月光,略微能看清她的脸。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脸颊上浅浅抿出了一个梨涡,细眉舒服得伸展着,也没有呼吸困难,好像风团确实不是很痒了。
周炽放了一半的心。
祝春好在睡梦中,嘴巴突然抿了抿,翻了个身,朝向了他这边,腿伸出沙发一大截。
周炽唇角勾了勾。
祝春好,睡相不好,极爱翻身。
如果双人大床旁边没人挡住,她一个人睡的话,有时候能从床南头翻到床北头。
因此,仅仅两人宽的沙发,她如果翻身翻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周炽躺回地毯上,特意与沙发之间留了半人的空隙,转向她,静静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他今天骗她了。
他也并不值得她相信。
男人都一样,下半身与上半身独立开思考,受欲望支配。
他与他们不一样的可能在于,他更心计,更卑劣。
周炽估摸了下祝春好与沙发边缘的距离,以及她上一次翻身的时间间隔,将自己的被子叠了几层,垫在了旁边,而后伸出了右臂沉默等待。
没几分钟,沙发上的祝春好睡够了这个姿势,再次朝外翻了下——
在不知不觉中,她翻下沙发,落到了松软的被子上,以及,被等待多时的手臂稳稳接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