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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则从院中走出,手中抱着一坛封泥还未拆的酒,眉眼含笑,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走在前面,叮嘱着她哪里有坑,哪里该拐弯,其实没走几步,但今晚这个人的话异常多。
“你话有点多,倒不像你了”她撑着夷则的手,坐下。
鸾峰顶有一处台子,掩在树丛后面,夷则独爱这一处,但凡他在津里留宿,定会出现在这儿。
当然,知道他这一喜好的人不出五人。
夷则垂下眸子,看见织吾兴致勃勃到处看,她两条腿荡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显然她心情很好。
“不害怕掉下去?”
“你会让我掉下去?”
“不会。”
她笑声甜糯,抱过那坛酒掀开盖子就喝了一口。
倒不知,这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个酒鬼。
她拍拍身旁的位置,夷则依着坐下,曲起一只腿,手肘搭在腿上指给她看,曾经自己在哪一战成名,又是在哪被罚得体无完肤……
织吾忽然想起那个跪在台阶上的少年。
“你在那里受过罚吗?”
他顺着看过去,半晌后才说话:“嗯。那次……我因为一时心软饶了一个人。”
点到为止,再往下没有说的意思了。
织吾心想,没有人想左一遍右一遍翻开自己不堪的过往给人看。
十二津的夜极为安静,他们居高临下,能看得见那些提灯行走的人,却没有见到他们说一句话。
她很想问,为什么不认她,可又担心答案让她万劫不复,毕竟这一晚他没有喊过她一次。犹豫间,身旁的人说话了。
“你怎么会来?”
“我想……”救你,又说不出口,话到嘴边,转变成了“看看大名鼎鼎的十二津长什么样子”
他睫毛很长,银白月光从头顶的月光洒下,将他的神情渲染得清冷不羁。
织吾瞧见他今日束了金冠,衣饰也稍显华丽隆重。
“早些离去吧,这里很危险。”他侧过头,迎上小姑娘的视线,眼底的柔情一闪即逝。
他站起身要离去,她急忙喊住他:“夷则,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夷则的脊背瞬间僵硬。
她心道,这是我的梦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是不是他们逼你,困住你,我可以帮你!”
夷则嗤笑一声,无声道:“小九,你乖,离开好吗?”
她定定看着他的身影由实变虚,再度睁开眼时,所看到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