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儿看她脸上满是哀容,忍不住问道,&ldo;姑娘可是有什么难事么?&rdo;毋望叹口气道,&ldo;我有个弟弟,前阵子从军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连一封书信也没有,不知过得好不好。&rdo;助儿了悟,差点忘了这茬,刘家的小子可不就是他家大爷托了纪大人带出去的么,便假意问,&ldo;是参了哪家的军?&rdo;毋望在梧桐下的石凳子上坐下,回道,&ldo;是燕王驾下的军队。&rdo;助儿跑过来得意道,&ldo;我家大爷在燕军中原有些旧识,姑娘何不托他打探,必能寻访到令弟的下落。&rdo;毋望惊讶道,&ldo;裴公子在军中有熟人么?&rdo;助儿忙不迭点头,心道,岂止是有熟人,简直熟得滚瓜烂熟!又给自家主子吹嘘道,&ldo;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臻大爷那可是神通广大的一位人物,这天下,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没我家大爷不能的,多少名门闺秀哭着喊着要跟他,我们爷都懒得瞧……&rdo;说着斜眼细看那姑娘的脸色,没见着不悦,又接道,&ldo;我们臻大爷,那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脾气又和善……&rdo;说着自己恶寒一下。大爷对旁人不怎的,对她确是很和善的,这也不算匡骗女孩儿罢。毋望附议道,&ldo;是很好。&rdo;助儿喜道,&ldo;那姑娘不如就嫁给我家大爷罢,我是知道大爷心思的,你瞧他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唯独是姑娘你的事,那真是赴汤蹈火的!我家大爷也甚可怜,家里的大奶奶在外头名声好,在家里可不是那么回事,大爷和她早就不在一处了,如今一人孤零零的住在槛菊园里,我家老爷夫人看着心里不知多疼!&rdo;毋望被他说得又是羞怯又是心酸,女孩家总是心软的,看裴臻在家吆五喝六的,没想到人后竟是这样的。往叔叔屋里看,那修长的身影还在忙碌着,便道,&ldo;你莫要浑说,裴公子每日春风满面的,哪里就有你说得这样惨了。&rdo;助儿见有了可钻的空子,自顾自说得唾沫横飞,&ldo;你不知道,那是人前,总要顾着体面,人后又怎么样呢?今儿大爷同你一道吃饭了罢?唉,他这三年来一向是一人独自吃的,一来是躲着大奶奶,二来是觉得对不住二老,所以除了生意上罢不得,平常他是不出自己园子的。今儿可巧下了这么大的雨,把姑娘你给留下了,定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大爷,送了姑娘来救我们大爷的,姑娘你是菩萨心肠,好歹别伤了我们爷,大爷的性命都在姑娘手上了。&rdo;助儿一通巧舌如簧,直把那姑娘说得云山雾罩。所幸大爷这会子还没治完,要是叫他听见有人把他说得如此惨不忍睹,定要将他剁碎了扔进池子里喂鱼的。毋望听了半晌总算听出些门道来,大抵就是说裴臻纳妾并非因为喜新厌旧,而是形势所迫,这小厮倒也算是忠心耿耿,只不过她这人不爱被人蒙蔽罢了,随即道,&ldo;你们大爷这样人物怎教你说得恁的不堪?他堂堂的爷们儿,竟连自己的内宅都管不好么?先前说纳妾是为了大奶奶无所出,这会子倒因这无所出,把大奶奶也编排上了。&rdo;助儿听了心口一紧,忙道,&ldo;我的好姑娘,你千万担待我,我说的都是实情,不在一处……哪里来的子嗣!况医者不能自医,这种事谁说得好?我只知道,我们大爷整颗心都在姑娘身上,你没见我们爷今儿吃过饭多欢实,听管厨房的妈妈说,这顿吃的够抵两天的了。&rdo;毋望回想了一下,这话倒不假,她还记得裴臻站在窗前说要一起吃饭时候的神情,就好像石杵子猛敲在人心上,闷闷的要疼上一会子。助儿见她不说话,急忙又道,&ldo;我们大爷才刚出门前吩咐了人到木材铺子里挑块紫檀做牌匾,上头要用最好的金箔题字,可见姑娘的事,我们大爷桩桩件件都放在心上的。&rdo;毋望站起来冷冷道,&ldo;你是来作说客的?我也知道裴公子人品卖相没得挑,可在我这里却是不成的,春君不愿委屈别人,更不愿委屈自己,你替我传个话,就说我感念他的恩德,做朋友常来常往尚可,若要我做妾,以后这话断不要再提了,免得伤了和气。&rdo;助儿顿时有天要塌下来的感觉,苦着脸求道,&ldo;姑娘你大人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罢!适才这些话都是助儿自己想出来的,和我们大爷毫不相干,你要是为这记恨我家大爷,那助儿就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