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流洵低垂着头,心中如同被重拳击中。
怪不得这么多年,杜妈对他都是这么冷淡,每次看到他,杜妈心中到底会有多么痛苦呢?
杜流洵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说:&ldo;所以,上次那个人来这里,应该不止是来接我的吧?我妈的骨灰……是不是还在这里?&rdo;
杜妈挑了挑眉,风情万种。
&ldo;你猜?你爸猜了两次,一次都没有中,真是可惜。&rdo;
杜流洵甚至没有思考,直觉已经得出了答案,他伸手指向温室那边,说:&ldo;温室里面,有一盆金枝玉叶,骨灰就在下面对吧。&rdo;
杜妈脸色惨白,她嘴唇颤动了一下,忽然笑起来,笑得很难看。
杜流洵接着说:&ldo;上次来的时候,那个人把我种的玛格丽特错认成了金枝玉叶,想必这是我母亲最爱的花吧。&rdo;
杜妈一瞬间苍老许多,她把身子靠在椅子上,魂仿佛飞走了,她说:&ldo;你把骨灰带走吧,她在那个又黑又小的地方待了那么久,一定害怕了。&rdo;
杜流洵走上前,用手握住她的掌心,用感激的语气说:&ldo;我想,有你的陪伴,她应该会很开心吧。&rdo;
杜妈沉默的凝视了一会儿杜流洵,恍然间那张脸错觉出阮阮稚嫩的脸庞,从阮阮诞生开始,她们便以为这样子的快乐会延续到双双白头,却没有想到分别来得那么快。
她痛恨杜流洵,却也深爱杜流洵。
双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阮阮靠在窗台的老爷椅上,雪白的毛毯垂到地上,窗外小院开了几朵金枝玉叶,黄色的花苞羞羞答答,她哼着悠远小曲,突然叫起来:&ldo;阿姊阿姊,你快过来。&rdo;
杜妈嫌弃她一惊一乍,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其中一朵金枝玉叶竟然绽放了,纯洁黄色的花朵如同少女脸庞。
阮阮说:&ldo;不愧是阿姊送我的花,真好看。可惜太娇嫩了,等我生了孩子,就在这里搭一个温室,好不好?&rdo;
杜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ldo;好,等你孩子生了,阿姊给你种一温室的金枝玉叶。&rdo;
阮阮又忽然想起来孩子要取名字的事情,抱着个大辞典一个一个字翻,杜妈嫌弃她磨叽,阮阮说:&ldo;就取洵字!&rdo;
杜妈好笑地问她:&ldo;洵字不好。&rdo;
阮阮说:&ldo;怎么不好了?洵是江河,大海是不会拒绝绕过弯路的江河的,愿他将来纵横四海。&rdo;
杜妈指着书上说:&ldo;你看,洵主凶,给小孩子不太好。&rdo;
阮阮脑袋耷拉下去,很快又精神起来,她拍桌:&ldo;那就加个流字,把凶都流走了,剩下的岂不都是好的了?&rdo;
杜妈:&ldo;……&rdo;
时光荏苒,金枝玉叶仍在。
杜流洵要走的时候,杜妈抓住了他的手,淡淡地问:&ldo;回来吧,你的玛格丽特还有一箱子情书,我不想给你保管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