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醒过神来,眸子清亮地看姑娘。
“既然,你连死也不怕,我倒是听说了个神医,或是能救你。只是到她那里的路程比较远,还要爬山,你……还坚持地住吗?”
姑娘定住了身体,不再摇摆挣扎,只考虑了几息,她就坚定点头。
“我同意!你或是绑住我的手脚,或是像先前一样……点我穴道,让我昏睡。只是这样,还是要劳烦公子送我去神医那里了。”
点头,李琅慎重地说:“姑娘,我既然遇上你这庄事儿,必然是要管到底的。我……方经历生死大劫,很多事儿都看得开了,只觉得生命最可贵。若是姑娘信任我,我们一起试一试,或是能解了这毒。”
姑娘眼眸也亮了起来,蝼蚁尚且贪生,能生她又哪里想死。
“就是这样,我带着念月从西边上了唐古拉山。南诏的老郎中告诉我,唐古拉山上的本教圣女,善解各种中毒。我每日里点念月两个时辰的昏睡穴,通过这个时间疯狂赶路。”
时至此时,李琅都对他当时爆发的惊人体力感到自豪。也许是经历生死,他格外看重生命,哪怕憋着一口气,他也要救回肖念月的性命。不图感恩,不图名利,只单纯地想着要让这个刚烈坚强的姑娘活着。
他不好意思对妹妹细讲,每日不封着念月穴道的时候,对他不啻于是受刑。
念月后来的状态完全就是意识不太清明了,她只凭着本能,紧紧抱着李琅各种缠磨,同时发出娇媚的呻吟。
来自这样一个美丽女子的诱惑,李琅也是个正常的男子,常常被纠缠得大汗淋漓。没有办法,他只有绑住念月的双手继续赶路。
后来,攀爬雪山的时候,念月已经完全晕厥,脸上是两抹让人惊心的暗红。
“卓玛圣女见到我们,大骂我一通,说媚药弄不死念月,我这样每天封她穴道,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李琅挠着头,不太好意思看妹妹。他跟肖念月的事情,毕竟是不符合中原礼教规矩的。他怕妹妹会鄙视他,摸着鼻子四处观瞧。诶,从前没有看出来,这厨房里收拾得还齐整,梅朵阿妈果然没有偷懒!
李瑰月要翻白眼了,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事急从权,先解一解毒,也是有情可原的。非得这样一番折腾,幸亏碧玉没有被折腾死!
转而一想,瑰月又莞尔,或是旁人就这样去做了,反正是为了救命嘛。可这两人是萧碧玉和李琅,都是人中龙凤,他们哪里是会为了生存而随意苟且的人?!
“我们在圣女的半生堂待了大半个月,圣女才将念月中的毒清理干净。圣女喜欢念月,常常跟她聊天,很是投缘的样子。一天,久不出关的大喇嘛出关了,传下法旨,说念月同圣女有缘,让圣女收念月做了义女。”
这事儿,瑰月先前听徐安西提过,倒是没有料到里头的故事这样惊心动魄。
“后来,你就娶了念月?”瑰月凑到哥哥面前,促狭地问。
这个鬼丫头,李琅俊脸飞红,挠着后脑勺,眼光左右游移,就是不敢看妹妹。
“那个,义母说,是我让念月的身子亏虚成这样的,我不负起责任就不是个男子汉。我就……我就……”
“咯咯咯。”
这样的哥哥好好笑,李瑰月不厚道地取笑起兄长来。李琅自是只有窘迫地受着。
笑罢,李瑰月字斟句酌地问:“那……念月有没有跟你说,她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些什么亲人。她——又是怎么到了南诏皇宫的。?”
李琅顿住,犯难地说:“她不怎么喜欢谈自己的事儿,就是告诉姓肖名念月。我疑心她是孤儿,不敢深问,惹她伤怀!月儿,哥有事儿要求你呢!”
李瑰月认真地看着哥哥,示意他尽管说。
“我想给康德之殇中阵亡的战友报仇,所以我没有回去。这将是我一生最大的目标。但我毕竟是父母的儿子,父母养育我一场,我……我没法报答,待将来念月生了,你帮我将孩子带回去,让孩子替我在父母膝下尽孝吧!”
李瑰月无奈苦笑,哥哥这是下定决心誓要报仇了?也是,是谁,看到那么多的同袍战友死在面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继续开始新生活的。只有替那些战死的同袍报了仇,哥哥的心里才能放得下吧。
“好啊,你们骗得我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