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上辈子的发展,这次琼花诗社的大会,五公主会亲自主持,而此次的头彩,是一匣十二颗女子拳头大小的东海夜明珠。此珠稀罕得很,夜晚拿出来放在房间里,能发出莹白透亮的光,能照明一室,如同白昼。上辈子章宜宁拔得头彩,这一匣子夜明珠自然被她得了去。章宜宁所作文章赢得满堂喝彩,之后更是刊印出来,众人争相传看。高安阳勾唇一笑,那篇文章她也看过,的确是好,好的让人嫉妒,这辈子,她掌握先机,可别怪自己截了章宜宁的胡!另一方面,她好久没见五公主,正好过去套套话。总算最近诸多不顺心的事中有一项叫人满意点的事。琼花大会如火如荼地宣传着,姜彤其实也有参加的资格,不过因为她被皇上封了真人送去了道观,所以也就不好请她来。姜彤一开始就对琼花诗社有兴趣,本还打算努力几把慢慢往上爬,以后能留下个名儿也是好的,没想到最后被心胸狭窄的皇上打乱了计划。大会还没开始,就被大家传得热闹非凡,姜彤远在太元观,这两日都能听人说上几句。本以为自己没机会参加了,没想到没过两日她就收到一份精致的名花贴,连带着帖子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封信。姜彤拆开信封,先看了落款,就笑了。原来是章宜宁。这份花名帖也是她写的,作为琼花八仙之一,她有邀请别人的资格。且章宜宁还在信中贴心地告诉她,过来只需要在脸上挂上一块纱巾,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姜彤又仔细看了些两句话,确信对方的意思是只要挂了块纱巾,就算别人都知道是她也不会说。于是露出个笑来。如此,那便去见识一下京城琼花诗社一年一度的花会也无妨。本来想自己一个去,可是发生了上次那样的事她又不放心把八月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决定把八月一起带上,反正进城了总要回一趟王府,刚好可以把八月托给俞婉秋看一会儿。王妃也许久没见八月了。决定好了后,她就让阿贵提前雇好马车,等到了日子直接过来道观外头等着。姜彤现在这身份,毕竟不好大张旗鼓进城。从外面租的马车是一匹马拉着青布的低调小车,里头位置也不大,坐两三个人已经就有些挤着了。不似王府马车那般豪华,大多用的是四匹马的马车,再不济一个人出门用的也是两匹马的马车赶路。外头租来得到底简陋,也没什么减震效果,一路颠簸过来也是遭罪。饶是姜彤已经坐过好多次古代的交通工具,但依旧习惯不来,回想一下自己上辈子,出行简直不要太方便。当然也只能想想了。好容易到了京城,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先去一家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吃过饭,姜彤才让阿贵去王府给卢景程传个口信,阿贵利索去办了。卢景程身边使唤的小厮洗笔阿贵熟,也不无需惊动旁人,直接去找了洗笔,说了少奶奶过来这事,让他等少爷回来传个话。洗笔也不敢耽误,等卢景程家来,立马禀告了这事儿。卢景程晚上就去了客栈。见了姜彤先问她累不累,好不好。又一看他儿子也在,笑说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姜彤使了个眼色让喜儿在门外面去守着,然后才坐下来跟卢景程说话,把自己来参加琼花大会这事儿说了一遍。“起先还没准备来,后来章小姐给我送来了一张请帖,我想着机会难得就来了。”早几年卢景程就知道姜彤参加过琼花诗社的参选活动,所以对她要来大会这事不奇怪。“巧了。”卢景程一听就先笑了,然后又说,“既然受了邀请,过来参加也没什么,珍儿自是可以去。”他倒没有特意问姜彤问怎么回王府的事,王府还住着二房人,人多眼杂,不有坏心思的人生出什么恶意。姜彤还没懂他说‘巧了’是什么意思,脑子一打岔,又说了明天得把八月送去王府让王妃看着。卢景程笑说母妃求之不得,她不知道多挂念八月。随后卢景程又告诉姜彤琼花大会大致是怎么样的,明天该有许多闺秀,流觞曲水的另一边是各家的公子少爷,也是品评学问的人之一。姜彤听得啧啧有声,没想到这琼花大会也不单单是女子的聚会。“那你也会去?”姜彤反应过来,瞬间就懂了他刚才说的巧是什么意思。卢景程点点头。“五公主是这代琼花诗社的执掌者,她会拿出一样东西作为彩头给此次的会首,不止她,连皇上太后都会相应赐下东西,不说多罕见,只光是御赐两个字,就代表着无限荣耀,故而,历来每年八月份的琼花大会都是极为盛大热闹。多年前有一次,先帝还在位的时候,也参加过一次琼花大会。”这就让姜彤挑了挑眉:“你说明天皇上会不会来?”“不会。”卢景程回答得斩钉截铁。“为什么?”“圣上龙体欠安,当不宜外出。”“哦。”姜彤点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卢景程看姜彤走神,又抛出一句:“……我今晚在这陪你。”“唔……啊?”姜彤立马睁大眼睛看过去,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回去吧,免得王妃担心。”卢景程叹了一口气,“你和八月都在这儿,我更担心。”姜彤觉得他这话里有深意,想了想,终究还是默不作声,算同意了。只是让他要派个人回去告诉王妃一声,省得人担心。“这是自然。”这晚上,卢景程就陪姜彤一起歇息在客栈。一夜相安无事。翌日,两人都起的早,梳洗一番,换上干净衣服。琼花会没那么早开始,两人先坐马车会王府,得把八月送过去。一路上姜彤同八月讲话,说好让他今天去陪奶奶一天,八月先是问娘一不一起,得到姜彤的回答不一起,就有些小小的不高兴,嘴巴都翘了起来,最后勉勉强强跟姜彤讨价还价,让对方许诺了诸多条件,才答应了。卢景程挑眉,略带严肃看八月,问他如何这般大还要腻着母亲?八月自小对姜彤的感情就是不一样,亲近她得很,卢景程虽然是父亲,但是也没法跟姜彤比,在八月眼里,所有亲人中,姜彤占据一个无法取代的地位,其余的就在另一个阶层。这一点,八月会认人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明显。姜彤和卢景程都知道。卢景程起先只担心八月会长成软骨头,后来发现,他在姜彤面前是个糯米团子,在别人面前却乖戾的很,也未见又软骨头的倾向。他向来只在大方向上作引导,孩子没走弯路,便都是让母亲在教。这一段时日也是久未见八月,发觉他越发做个小女儿姿态,便捉了他过来说话。八月被卢景程提着放在膝头,两颊鼓鼓,知道父亲说他,却把脸歪向一边。姜彤看她没礼貌,淡淡叫了他一声,八月才垂着脑袋给父亲认错。卢景程一时捏了捏眉心,叹了好几声。一路说着话的功夫就到了王府,他们从侧门进,马车停在旁边。卢景程让姜彤别下去,他自己抱着八月进去了。大概过了两刻钟才出来,两人离开,卢景程先带着人去用早饭,略饱了肚子,才往琼花苑去。今天着实有气氛,很是热闹。只往这边走,一路上就看了好几辆马车。到了门口,姜彤让卢景程先过去,反正男宾和女宾分开两边。卢景程没说什么捏了捏姜彤的手指,才撩了车帘下车,先行进去。姜彤等人进去了,才理了理衣服,将面纱戴好,递了名花帖子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