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一样的指尖捏着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张回微微低头,一口咬住水润的橘子,舌尖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指腹。
苏晚吓的肝胆俱裂,翛然收回了手指,像躲避瘟神一样离他远远的。
送走张回,王存望才敛眉看向苏晚。
“因为你是我救命恩人,所以我愿意让你女扮男装做我的书童,以此来庇佑你,只是你好像招惹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公子哥,这很麻烦。”
苏晚跟随王存望也不少时日了,知道王家公子心存远大抱负,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的。
他性格没他展露出来的那般随和,骨子里其实相当自私冷酷。
苏晚怕他把自己交给张回,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过往说了个清清楚楚。
王存望皱着眉:“这下可麻烦了,我虽然出身河东王氏,但我现在也只是个举人,我在王家的地位不足为万人道也,反正,我是没有办法和那位张公子硬碰硬的。”
思索许久,才想出一个办法:“我给你银子,你快点跑吧。”
苏晚攥住手心里的帕子:“跑?往哪跑?”
离开张回后,她没敢动用张回给的银票,一路上很是艰难的才到了江南,好在那日她在湖边散心,碰巧救了掉进水里的王存望,这才有了安身之地。
王存望虽然冷血心肠,但待她还可以,是个正人君子,并不贪图她美色,反而处处为她着想,女扮男装就是他的主意,为的就是避开那些垂涎的目光。
“其实跑也没多大意义。”王存望分析:“我能看到张回眼底的掠夺之火有多强,他对你存着势在必得的心思。”
“若你只求个安身之地,不如从了他,徐徐图之,以谋将来。”
王存望是个实用主义者,他的话让苏晚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跟他可是隔着血海深仇的,我不可能乖乖待在他身边。”
王存望笑:“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赶快跑吧,也不必回去了,直接换身女装,我送你去花船,你混进花船中,趁着夜色离开扬州,至于以后往哪里逃,那就看你自己心意了。”
“逃亡之路多艰难,你这张脸,需要遮掩起来,否则寸步难行。”
他说着,往苏晚手里塞了一包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并拿来女装叫苏晚换上。
苏晚窸窸窣窣换上女装,重新扮回女子。
王存望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艳,不过他心知,这个女郎不是自己该觊觎的。
苏晚混进脂粉堆里,低调示人,本来这艘花船就是要从扬州驶去苏州的,快要出扬州城的时候,又被迫驶了回去,因为有位大爷包下了这艘船。
据说是扬州的一个同知大人,姓赵,这位赵大人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官,但是来头可不小,因此排场也极大。
扬州城几个富户都把这位赵大人看的比扬州知府还要大,巴结奉承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苏晚和几位身段窈窕的女郎被送到了赵大人屋里。
一数,有五个女郎。
赵大人都年近五旬,苏晚既担心自己,也担心这位赵大人的身体。
她脸颊染了一点炭粉,看上去有点灰扑扑的,其他几个女郎都拼命往赵大人怀里凑,苏晚装模作样混在外面,反正一晚上没让赵大人占到便宜。
只是这赵大人睡觉打呼,鼾声震天响,苏晚蜷缩在墙角,打着地铺,怎么也睡不着,其他女郎饮酒纵乐,累了,倒头就睡,只有她一人头脑清醒,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去,不去看床上他们的那副丑态。
正是万籁俱寂之时,苏晚强迫自己入睡,打着盹的功夫,忽然听见砰砰两声。
几道身影踹翻木门,来人手执火把,照亮了屋子。
床上的人犹自在美梦里酣睡。
张回微微抬起下巴,顿时就有个高壮的汉子提着一桶冷水,往赵大人身上浇。
火把照亮了屋内视线,张回迈腿朝角落走去,把瑟缩发抖,试图隐藏的苏晚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