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侧头看向大胡子上蘸着一片小碎叶的阿彪,这个糙汉似乎在琢磨她的想法,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伸手摘掉他胡子上的小叶片,她轻描淡写地启唇:“你跟在我身边才安全。”
她并没有明说这么做是对他安全,还是为她安全。
有些话不必明说,阿彪虽然外表是一个糙汉子,但从他第一个觉察到她不是神乐真弥起,她就知道他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
果然如她的判断,阿彪并没有追问,只是朝她弯了弯腰。
而她越过他的肩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黏稠的雨丝冰冰凉凉地飘落在她的额发间,这令她想起方才北帝盯着她的眼神。
“真是令人不快。”
她喃喃自语,几不可闻。
从北国的王宫出来后,神乐真寻并没有按照北帝的安排住进别馆。她领着阿彪,大大方方地来到苏梦舟落脚的客栈。
“我还以为你天黑之前回不来了呢。”
看见她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的苏梦舟微微一笑。
“我也没想到我能回来。”她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上,“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苏梦舟微微偏过头,避开神乐真寻的视线。
虽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但他也不想看到任何人惋惜或同情的眼神,尤其是这个女人。
苏梦舟之前是习惯被人注视的,他也自信于自己无论被怎么盯着都可以心无波澜。可面对神乐真寻的目光时,他总有一种心思无处遁藏的错觉。这使得他在她面前很难不保持一丝警惕。
有时候苏梦舟会疑惑像杜绝那么聪明又敏锐的人,之前就一丁点儿都看不出神乐真寻的问题吗?还是说看出来了,但杜绝选择了自我欺骗。苏梦舟不得而知。
他曾经试探地问过杜绝,可对方却只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我知道又如何”。
是啊,知道又何如,知道了就能不爱吗?
“对了,黄雀呢?”
温婉可人的嗓音将苏梦舟的思绪拉了回来。
神乐真寻问得很轻,在听到苏梦舟说“没见到黄雀”后,她微微蹙起柳眉。
“黄雀不是会擅自行动的人……”她喃喃自语,仿佛在思考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屋外就突然传来像是口哨的声音。听到口哨声,苏梦舟的表情跟着一变:“是那位北帝觉察到了什么吗?”
这口哨是在外面放哨的眼线吹的,只吹一声意味着有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接近他们。
“他大概觉察到我并非神乐真弥。”她说得很平静,就好像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不要紧么?”
“只要神乐真弥还在南国就不打紧。”她慢慢地说,“那个男人要的是我和真弥,少一个都不行。所以哪怕他发现我不是神乐真弥,他也需要留下我做诱饵。”
苏梦舟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这就是你无所谓北帝会不会发现你真实身份的底气么?”
“也不是无所谓,我还是有点怕他不让我回来。”脑海里掠过北帝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和他注视自己的眼神,她忍不住地将眉蹙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