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他大吼,“这里有炸弹!快疏散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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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光,没有风,更没有出口。
严齐显然已经离开了。顾言躺在打翻的小型集装箱里,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进入危险的昏迷状态,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他刚刚经过剧烈运动,正是需要大口呼吸的时候,可这里却压抑得令人窒息。他竭力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可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快要因为缺氧而死。
这就像被活生生地被封死在地底的一个棺材里一样。
港口那么大,这个箱子又这么厚,估计等到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就被闷死了吧?
没被乱枪打死,竟然要这样死?
严齐是知道这一点,才放心离去的吧。
迷糊中,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顾言想起他举起枪冷静地朝自己射击的样子,几乎要怀疑那个冷酷的杀手是否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不正经的外科医生。
第一次见到严齐时,他只当他是苏一诺的好友,还隐隐对他抱有敌意。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自己认为暴躁易怒、脑子被门挤过的精神病竟然是一切的幕后主谋。
幕后主谋……
那么,解决了他,严齐还要做什么?去对苏一诺下手吗?
……不行,绝壁不行。
顾言慌了,来不及再多想,就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到了怎么逃出去的问题上。集装箱倒下来的时候,他把被压住的左手衣袖抽了出来,此刻两手都能够自由活动。他试着推了推扣在身上的集装箱,甚至用上了脚来顶,可集装箱底却纹丝未动。
他悲哀又荒谬地想到,还不如刚才把衣袖压在下面呢,那样至少还能有条缝,可以透点空气进来……
顾言艰难地转头朝四周看了看,想找出其他的亮光。集装箱的底部离他大概有30厘米的距离。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两只胳膊都无法完全伸直。
这个箱子太小了。
该死的机械化生产。他暗暗咒骂着。这个完美的工业文明产物有着笔直的边缘,完美的平行线,与地面贴合得严丝密合,就算经历了这样猛烈的碰撞依然没有一道豁口。
果然,太精致的事物有时会令人窒息。
“该死,该死,该死!”他低吼着,更加用力地举着集装箱。箱子稍微动了动。他下巴一沉,又继续咬牙推了起来。虽然这棺材似的箱子重得就像快大石头,可他手脚一起发力,还是把它抬高了一厘米,周围顿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可紧接着,只听“砰”一声巨响。集装箱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顾言气喘吁吁地躺在黑暗中,觉得里面的氧气更加稀薄了。对死亡的恐惧让他陷入了恐慌之中,满脑子想的都是四边的铁皮正朝他慢慢挤压过来。他被折磨得都快神智失常了。
他在自己身上乱摸,好半天后终于解下了腰上的皮带。其实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找个楔子。如果他能抬起这个“棺材”,哪怕只是一条缝,再把这个楔子垫在下面,也许就能有足够的空气,延长他的存活时间。
他把一只手伸到身体的另一边,将皮带扣放在地面与集装箱之间的缝隙处,然后用另一只手用力向上举着箱子。集装箱纹丝不动。他又试了试,有那么一刹那,箱子似乎晃动了一下,仅此而已。
他不能再浪费自己的力气,只有两只手一起才能抬起集装箱。
顾言重新做了一下调整,先把皮带扣放在缝隙处,然后挪动身体,用肩膀把金属扣顶在了缝隙边上并固定住。密不透风的集装箱让他觉得越来越气闷,心里也越来越慌。
他大喝一声,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一下子举起了箱子。
集装箱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被抬起了片刻,刚好来得及他艰难地把肩膀抵着的皮带扣推进缝隙。
箱子又落了下来。只听“咔嚓”一声,金属扣被压碎了。
……他妈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
顾言快气炸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想骂这一句话。
可万幸的是,通过破碎的皮带扣,他还是看出箱子被支了起来——一道狭长的光线从“棺材”边的缝隙里透了进来。
精疲力竭的顾言一下子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