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一条银弧划破天际,雨夜下,高挑人影手执一柄铁伞,闲庭漫步的走在密林之中,脚下是湿软的泥地,细看,泥水未沾衣摆分毫。
竹影摇曳,暗棕色的土地逐渐变得殷红,血液像绽开的罂粟花,鲜艳迷人的外表下,所过之处令人望而生却。
不难看出,这地方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就这样尸痕遍野的现场,执伞人就像看不到一样,丝毫没有停顿,径直走到一堆马车的废墟前。
伞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瞧像女子所生,却坚韧如青竹,素手一挥,地上的木材被无形的力量挥开。
露出其中粗布麻衣的小孩,看样子昏迷很久了,脸颊绯红,浑身湿透,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活着。
刚将孩子抱起,身后突地一道刀刃破空声,朝执伞人劈去,杀气毕现。
“叛国之人,去死吧……噗。”
刀光未落,那人扑通倒地,鲜血喷洒而出,为糜烂的雨夜又添一道色彩。
漏网之鱼已除,那背后之人只知,此处,无人生还。
十五年后西南道柴桑城
“师父,今日买到了新鲜排骨,中午吃糖醋排骨可好?”
冷清的店门外,翩翩少年,一手里拎着扇排骨,一手抱着瓜果蔬菜,兴冲冲跑进了铺子里。
见久久无人回应,少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三步并五步的朝楼上跑。
铺子临街,只有上下两层楼,轻手轻脚的推开二楼一间房门,入眼的面积不大,与楼下简陋的装潢不同,这里处处透露着精致贵气。
床榻上,入目是一双如玉般白嫩的脚露在锦被外,往上看,却只能看到与白衣纠缠在一起如墨的长发。
少年轻叹一口气,上前拉过被子盖住那双脚,动作异常熟练,就这,床上的人还哼哼唧唧的滚到了最里面,以此表达不满。
“为师不过早。”温润的声线,带着三分慵懒软糯,乍一听,像个纤细娇软的美人,细细回味,又带着皑白压青松的低沉。
“可是现在已经大中午了。”少年轻笑着,推开阁楼的窗户,放正午的阳光照进来,看着外面的街道闲话家常。
“咱们隔壁那家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哪开酒肆不好,这个节骨眼来这开店,眼看着顾晏两家就要打起来,西南道的天就要变了。”
万金揉着眼睛,哈欠连天的坐了起来:“说不定是不谙世事的大少爷出门闯荡,这点钱对人家算不得什么。”
“我今早出门打眼瞧着,那店老板腰间挂着玉饰都价值千金,衣服像是天启城毓秀坊的手艺,说不定还真是天启来的大少爷。”
万金看了眼自家徒弟那身江湖客打扮,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出门在外都知道对自己好点,为师给你买的那些衣服,你除了记得人家招牌,穿过几回?”
少年傻笑着挠挠头:“行走江湖,那也太招摇了。”
“你是走江湖吗,你是沿街乞讨。”万金无语翻了白眼。
“徒儿还要做饭呢,不方便。”
“咱们家没有穷到招不起一个全职厨子。”
“外人做的饭菜哪有……。”
“叶鼎之!”万金气急,她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收了徒弟还是收了个厨子,狗屁的天生武脉,这家伙明明是先天做饭圣体。
对上那双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万金又舍不得说重话,造孽啊,她真是救了个祖宗。
“下午有客人,做完饭把衣服换了。”
“知道了,师父。”叶·委屈小狗出了门,转头就蹦蹦跳跳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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