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上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奕子强双手紧紧抱住胡建兰的双臂,硬是不让她走:&ldo;建兰,你妈妈的病一定要治,你弟弟妹妹的学一定要上。我帮你借钱,或者我辞了职,贷点款,咱们办个公司赚钱。这脚下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啊!&rdo;
&ldo;这,我都想过了,但‐‐都不现实。子强,务必请你理解我。假如人能托生,下一辈子还能做人,我一定嫁给你,但一定要以干干净净的身子嫁给你。对不起,再见吧!&rdo;胡建兰挣脱双臂,转身就走。
远处林子里的两个人也尾随而去。
奕子强仰天长啸一声,一屁股瘫坐到长椅上。
天空突然又是一个炸雷,小雨变成了中雨,胡建兰的身影在烟雨迷茫中渐渐远去了,模糊了,消失了……
奕子强靠着长椅,紧闭双眼,任凭雨水浇着,坐在那里久久不动。他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只有雨水抚摸着他的头颅、脸颊,使他感到他还活在世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ldo;这回你该清醒了吧,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rdo;
奕子强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苏大仑撑着雨伞站在他的面前。因为他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不觉吃了一惊:&ldo;怎么是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rdo;
&ldo;我开车出去办事儿,看见你和那个姓胡的打
出租车往这面走,我就跟来了。我不仅跟来了,我还躲在树丛后面听你们说了些什么。&rdo;苏大仑抹搭着眼皮说。
&ldo;你怎么能随便偷听我俩说话?!&rdo;奕子强不满地高声叫道。
&ldo;什么叫你俩,因为你俩的事儿和我俩的事儿有关系,所以我就要听听。&rdo;苏大仑说着,就想坐到奕子强的身边。她一看长椅上满是雨水,便从手袋里拿出几张餐巾纸将雨水擦拭干净后坐了下来,柔声柔气地说:&ldo;子强,这回你知道胡建兰是个什么人了吧?她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情实意。她要真的爱你,她就不会去当那坐台女,去做那见不得人的鸡。&rdo;
&ldo;我不许你这样说她!&rdo;奕子强一个高跳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ldo;啊哟,事情都像秃子头顶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你还护着她。&rdo;苏大仑也提高了声音,&ldo;她就是鸡,她就是不要脸的鸡!不齿于人类的鸡!&rdo;
奕子强急用双手捂住了耳朵:&ldo;我不听,我不听,你要没有别的事儿你就快快走开!走开!&rdo;他痛苦极了,以至于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也一阵阵抽搐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三言两语又说崩了,互相背着脸,谁也不吭声。
这时雨已停歇,只是乌云仍然压在森林植物园上空,远处还不时闪着电光,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
奕子强与苏大仑足足无语相峙了五六分钟,最终还是苏大仑打破了沉默,她耐着性子问道:&ldo;子强,我就不明白,她胡建兰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迷恋。就算她当初还算是个不错的姑娘,可她今天毕竟已经当了‐‐&rdo;她刚要说出那个&ldo;鸡&rdo;字,又改了口,&ldo;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是一个可供男人随意玩弄的坐台女了。&rdo;
奕子强悲愤地扭曲着脸,紧闭双唇,再一次陷入痛苦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苏大仑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ldo;我始终想不明白,我比胡建兰到底差啥。可你始终就像一个冷血动物一样,冷冰冰地对待我对你的爱情。&rdo;苏大仑说到这里,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冷静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下去,&ldo;我也不是一个没人追没人爱的女人,就我现在的条件,我找一个什么样优秀的男人都能找到,可是……自从你走进我的生活世界,我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你就是我心中最好的男人,可你……可你……&rdo;苏大仑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并不由自主地将头部倚到了奕子强的肩头上。
奕子强见苏大仑动了真情,哭得十分伤心,一时心里也很难过,于是便回过脸来安慰苏大仑道:&ldo;大仑,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对我的恩情和关爱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我也请你理解我、谅解我,我就觉得爱情这个东西不能勉强,两个人相爱,必须相知相悦,这样将来走到一起,才能像水和乳一样交融到一起,真正体味到人生的美好,爱情的甜蜜;如果两个人的思想、感情、志趣不一样,勉强走到一起,只能像水和油一样不能交融,这样的婚姻给双方带来的只能是悲哀、痛苦和折磨。&rdo;
&ldo;我就不明白,你和胡建兰怎么就能像水和乳一样交融到一起,我和你怎么就只能是水和油的关系。你说说,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好,到底什么事儿叫你讨厌了!?&rdo;苏大仑越说声音越高,她显然不能接受奕子强的一些说法。
奕子强又不作声了,他实在不愿意去说别人的短处啊!
可是,苏大仑却不依不饶地追问:&ldo;你倒说啊!你倒说啊!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好了?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许会按照你的意见改改;你要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就说明你是一个患了偏执症的情痴!&rdo;
奕子强做人、处事是有那么一种执着精神,他认准了的事儿,别人是很难撼动的,他甚至可以舍出命来去追求他所喜欢的东西,去对抗他所憎恶的势力。但说奕子强是个&ldo;患了偏执症的情痴&rdo;,他显然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