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婆阴狠毒辣,狡诈自私。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她肆意妄为,任意欺凌;而当别人比她强大时,她也能低声下气,卑躬屈膝,逢迎讨好。这样的人身上,是没有所谓的气节的。
面对张县令的审问,夏婆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讨好求饶,顾左右而言他的打马虎眼。但等林捕头拿出那些在树脚底下挖出来的证据后,她脸色一下子煞白了。
“凭着这些证据,本官就能判你死刑!你想清楚了,是老实交代还是闭口不言。”张县令坐在桌案后,不急不缓道。
夏婆子跪在地上,垂着头,杂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夏老三已经完全骇住了,他抬起头,结结巴巴道:“县令大人,这、这事小人完全不知情,真的,完全不知情啊!”
“闭嘴!”林捕头皱眉,喝住夏老三,“你是不知情,但你也是帮凶!而且,得来的脏银,大半是被你花掉的,你逃不脱干系!”
夏老三如丧考妣,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还没胆子买卖人口。在锦国,这是杀头的重罪!
“县令大人,我儿确实不知情。是我骗他,说那些女子的家人欠了我钱,他才会去找他们麻烦,将他们拉走的。县令大人,我儿他是无辜的啊!”
夏婆子终于有了反映,她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哭诉道。
“夏老三不知情,那还有谁知情?”张县令眼神锐利的盯着夏婆,缓缓开口。
“这……”夏婆子哽了下,她眼神犹疑,整个人都显得瑟缩和害怕。
林捕头见状,冷哼道:“夏婆子,我们都知道,仅凭你一个人是干不了这么大的买卖的。你别不识好歹!县令大人这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抓住了。”
“我可以不死么?”夏婆子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捕头看向张县令,张县令眯了眯眼,“这要看你自己想不想活命。”
“想!”夏婆子忙不迭的点头,脸上满是激动和疯狂。那些证据被找到,她暴露在人前,难逃一死,现在只有好好的配合张县令,才能有一线生机!
夏婆子眼底闪过一丝狠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死,她私下里还藏有一大笔银子没有花,好日子她还未过够,怎么能死了?
“那就说说吧,三婆是什么人,她为何要买那么多的孩童和女子。”张县令将夏婆的表情看在眼里,缓声开口。
“三婆是和我接头的人,我负责把拐到的女子和婴孩儿送进城,她在城隍庙附近等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夏婆子这时候,也不再藏着掖着,她看了眼没多少表情的张县令,接着道:“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从来不让我参与。所以,我也不清楚她买这些婴孩儿和女子做什么。不过有一次赶集,我在街上无意间瞧见她匆匆忙忙的,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
“然后呢?”林捕头眼神一闪,追问。
“我看着她进了,朱府。”夏婆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和后怕。
“县丞大人府上?你知道诬陷朝廷命官,也是死罪么。”张县令坐直身体,眼里闪过精光。
夏婆子惶恐的磕头,“老婆子绝对不敢欺瞒县令大人。那之后,我与三婆打听过,她说主家在丰乐县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让我别担心……”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张县令不喜不怒,看着夏婆子淡淡的开口。
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夏婆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除了和她联系的三婆,她知道的并不多。
三年前,三婆找上她,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她就心动了。十里八村的,谁家有妙龄女子,谁家有不到三岁的婴孩儿,谁家惹不得,谁家比较好下手……这些情况,夏婆一清二楚。
这三年来,她一直都在外村作案,小心谨慎也没被发现。这一次,到了交货的时间,她却没找到合适的,便把目光投向了本村的乔家。出于小心,她没有自己出面,在背地里想法子将乔家的大人都引开了,才逼着夏娘子去将那女婴偷抱了出来。
哪曾想夏娘子会在半路碰到人,还被发现了异常,最终揭发了出来……
半晌之后,张县令让林捕头将夏家三人带下去,他背着手,沉声道:“罗翁,你怎么看?”
“夏婆的证言,除了能让我们确定买卖女子与婴孩儿的事与那位有牵扯外,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罗翁抚了抚胡须,“倒是她口中的那位三婆,既然能出入那位的府上,知道得肯定也多。”
张县令陡然一惊,“林捕头回城的时,已经派人去抓捕三婆了。我也将衙门里的衙役全都派了出去。既然那人如此重要,那边会不会……”
罗翁摇头,“现在那边可不知道我们已经察觉了他买卖婴孩儿、女子的事,夏婆的事情败露,牵扯到三婆,我们派人去抓她很正常。若是那边直接灭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我们事情不简单。那位,不会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