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山道:“你还认识天界之人?那当真是有点人脉,不过……”他将手中的剑一扬,剑气霎时散开,带着汹涌的戾气,直往谢归的面门冲去。“便是锁了魂我也一样能杀你。”铺天盖地的杀气席卷而来,谢归只感觉霸道的剑气将他层层围住,即便是早就留了后手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他仍然脊背发凉。他将双指合并,赶在沈溪山的剑刺来之前,喝声道:“变阵!”就见周围的景色一瞬间活了过来,在极其短的时间内变幻无穷,最后沈溪山的剑刺过去时,谢归已然不在那处。他转头,就见前方几丈之处有一个干涸的池子,另一侧则是茂密的树林,已然不在良宵殿前。沈溪山先前就猜到这个道馆是活的,能够随时变换地形,是以此时并未惊讶,只是心里压着一股气,脸色冷下来,循着声去找人。还没走上多久,就听见了一阵哭嚎惨叫声远远传来。虽然这声音难听至极,沈溪山也没有多管别人闲事的爱好,但他隐约能从这无比凄惨的嚎叫中辨认出,这是苏暮临的声音。他将剑捏在手中,转身朝着声源处去。随着他的惨嚎声越来越清晰,沈溪山就看见了被绑得严严实实,在地上打滚的苏暮临。他像是有着用之不竭的精力,叫了那么久,仍旧不感觉累,而一旁站着的步时鸢倒像是被他折磨得不轻,闭着眼睛用手指转着珠串。“叫得那么惨,我当你是被活刮了皮呢?”沈溪山只听了那么一会儿耳朵就受不了,马上喝止他,“闭嘴。”苏暮临一听是他的声音,赶忙抬起一张蹭得满是泥土的花脸,哭喊,“沈溪山!快来救我!总算是有人找到我了!”“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你先闭上嘴,老实点,我自会救你。”沈溪山往树下走去。苏暮临一听自己能得救,顿时闭嘴安静了。步时鸢这才睁开眼睛,缓缓朝沈溪山看了一眼,说道:“你救了我一命,我可应你一件事。”沈溪山笑了,道:“正好,我一事相问。”他伸出手,将手臂上赤红的锁链图案,说道:“这东西是谁借给谢归的?”步时鸢低眸看了一眼,都不用推算,直接道:“是我。”“你如何有天界的东西?”沈溪山微微眯眼,眸中染上些许探究。步时鸢就道:“这便无可奉告了。”她不说,沈溪山也并不追问,只是道:“你与那谢归是一伙?”“谈不上同伙,我与他都为自己的目的罢了。”步时鸢说话时语气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仿佛一切事情尽在她推算之内。进入这座鬼国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恐怕早就知道。沈溪山知道,这种知天命的人嘴巴严实,很多东西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泄露天机,必将背负业果。沈溪山道:“那烦请步天师给我指条路吧,你应当知道我要去哪里。”步时鸢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奉劝沈公子还是别去。”沈溪山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理由呢?”“这是宋小河必须了结的一桩因果,此事由她而起,必也由她而终,若沈公子强行介入,因果不结,最后小河便会被业果缠身,终生难消。”沈溪山问:“业果缠身会如何?”步时鸢道:“就如我这般。”骤风起,树声哗然,卷着步时鸢宽大的道袍,隐隐显现出她极其瘦弱的身躯,几缕碎发从她满是病态的眉眼间掠过。沈溪山的眸光沉着,将她看了又看,无法想象出如此姿态的宋小河是什么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宋小河永远是活力满满,连哭的时候都哭得很有力气。步时鸢仰头看了看天,忽而问了一句,“沈少侠,你可曾见过春雪?”沈溪山道:“没有。”空中的风越来越强烈,发出怪异的咆哮声,只见漫天的黑幕缓缓退散,随后黑雾疯狂舞动起来,密集的妖怪开始在天空出现,各种鬼哭狼嚎从天上传下来。苏暮临直接被吓傻了,缩着脑袋,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沈溪山看了片刻,忽而将捋起衣袖,掌中凝起金光覆在赤红的图案上,只见那原本附着在皮肤上的锁链泛起了红光,而后被他抓住了一角。随后他握紧拳头开始用力,硬生生将那赤红的锁链从手臂上给扯了下来,听得铮然一声响,锁链顷刻就断成两截。沈溪山将那锁链扔在步时鸢的脚边,说道:“你的东西,我替他还你了。”他抬脚要走,步时鸢就说:“沈少侠打算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