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像是没兴趣跟他闲聊,只淡声说:“只要你在夏国的地域之内,我就能找到你的真身,千万藏好。”莫寻凌的神情有几分央求,可怜道:“既然你知道这是傀,那你能不能放了它,为了做出它我真的废了很多功夫,也用了很多条人命。”谢归只用一个笑回应,紧接着身影一晃,再次停住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一个头颅。正是莫寻凌的。他脖子断裂之处喷出大量血液,里头却不是血管筋脉,而是用极其精巧的机栝所组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谢归丢下人头,用锦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而后拿出身上挂着的小日晷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喃喃自语。随后又走回去,拽起苏暮临的一只手,极其轻松地拖着他离开。“哎呀。”宋小河走着走着,突然小声喊了一下。沈溪山偏头看她。“沈策,我这右眼皮总是在跳。”宋小河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说:“是不是要走霉运啊?”沈溪山没听说过这是什么说法,就道:“我有一方法可以化解。”“这你都有方法?”宋小河惊奇。“你闭上眼睛走路,等一跤摔到地上去,霉运自然就抵消了。”他道。“那不行,万一我这一跤摔下去,给牙磕掉了怎么办?”宋小河还没傻到那种程度,哼声道:“你想让我摔坏了牙,跟我师父一样吃软饭,居心何在?”说话间,两人就又走到了一座相当气派的大殿之前。提灯的光照有限,宋小河只能隐约看出面前的大殿相比之前的那个供奉着两个仙官的楼阁还要大,还要高,但不是两层的。甚至连当间的两扇雕花门都要比寻常门更阔。且这大殿的完整程度很高,檐下挂着的灯笼仍旧完好,门窗也尚在,只是檐下结了些蜘蛛网,长长地坠下来,不过相比于先前看到楼阁,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两人一齐走过去,站在门边时,就更显得这门的高大宽敞,上头雕刻了很细致的花纹,甚至没有虫蛀的痕迹,似乎是在建造的时候就精心设计过要长久保存。门上方一样有一块牌匾,虽然上面积了不少灰尘,但隐约还是能瞧出上头的字是用金子融成然后嵌进去的。宋小河仰头,“看不到。”实在是太高,而且光线触及不到。沈溪山倒也不在意牌匾上写了什么,只微微抬手,掌中蓄起些许微弱的金芒,随后一下就将这庞大的门给推开了。这门绝对十足沉重,被推开的时候发出浑厚的嗡鸣,在偌大空荡的殿内层层荡开,发出古怪的回音。沈溪山先进去,手里的提灯一抬,视线在黑暗中转了一圈,先寻找殿内灯盏摆放的位置。宋小河跟在后面,伸着脑袋东张西望,入目皆是一片黑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光落在地上,宋小河发现这座大殿的地面没有厚厚的积灰,像是被保护得很好,踩上去也能感觉到坚硬的石板地。“这是什么地方?”宋小河低低问了一句。饶是她声音如此小了,还是在殿内传开,回音一遍一遍地荡出去。沈溪山很快就找到了灯盏的位置,指尖旋出一缕火苗,甩出去。火苗就在空中飞舞着,先是落在了第一盏灯上,于是殿内终于有了明亮的光。是一盏极其漂亮的琉璃灯,散发着白色的光芒,一下就将大殿的半个角给照亮,视线陡然清晰起来。随着四周的灯逐一被点亮,整个大殿灯火通明,尽现在眼中。大殿的当中有一尊极其晃眼的金像,光是那金像脚底下踩着一个双层莲花台就有个两尺左右高,整体加起来足足有一丈之高。在数盏琉璃灯的光照下,那金像闪闪发光,无比绚烂。唯一一处古怪之处,便是这金像的头颅整个被砸碎了,但身体还是完好的,依稀能看出是个衣着华贵的女像。宋小河从下往上看去,被这尊金像惊得许久都没有动弹,直愣愣地看着。沈溪山在周围看了看,回头发现她还盯着金像发呆,走过去拎着她的后领子道:“一堆破金像有什么好看的?”宋小河像是完全震撼了,连被拎着后领子走也没有半点挣扎,吃吃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块金子。”沈溪山嗤笑,十分看不上,“不值钱。”他拉着宋小河来到了一块石碑之前,说:“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这才是正经事。”宋小河低头,就见面前是一块堪比手臂长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指甲大小的白漆文字。她认真读了两行,说:“啊……原来良宵指的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