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听着众女辩驳,长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力气不足!那么敢问诸位姐姐,这原是放在客厅里的黄花梨六方扶手椅如何到了庭院里来的呢?难不成是他长了腿脚,怕绊着姐姐们,自己走出来的?”
“这……我们……”众女登时哑然,彼此相看一眼,皆是不甘心的别过脸去,横竖还有傅安在,他才是府里名正言顺的管家,就不信小东西能翻了天去。
园子里一时静默下来,巧儿明白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常言道擒贼先擒王,杀鸡给猴看,看这情况若不真弄出点事出来,这些个人精定然会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去,绣坊也再别想开成了。
眉尖若蹙,秀目含霜,巧儿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傅管家,殿下临走时可否告诉了你,从今往后滴翠园内务皆由我打点?”
“正是。”傅安点头。
巧儿又道:“那么,我是否有权利驱逐无用之人出府?”
傅安微微迟疑,半晌方道:“是。”
巧儿便道:“既如此,你去叫小厮给我找了人牙子来,就说我们园子里养不起这样光吃不做的闲人,寻他找个人家卖了去,得钱再相着那些容颜姣好又肯吃苦耐劳的,多多买些来,我自然重谢她。”
“这……”傅安这才知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吓唬人,而是动了真格了,不觉左右为难。若不照办,只恐巧儿不好做,若照办,怕王爷回来没法交代。要知道,这些宫娥恃宠而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是和果二位王爷在园子里时,也因喜爱众女的婀娜多姿,背地里常说这是女儿天性,叫不要拘束了她们。可如今巧儿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她们头上,真不知她是天生大胆,还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衣袖轻抬,傅安为了稳妥起见,终究掩在袖子底下,偷偷附耳对巧儿说道:“公子,点到为止吧,这些人可不是你我随便得罪起的。”
巧儿嗤的一笑,扬手拨开他的衣袖道:“那是你得罪不起,我可不怕。眼下该怕的是她们,都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殿下一面。一个个目无法纪,身为婢女却不识本分,我倒不知园子里养了她们作何用。亦或是说,这就是傅大管家调*教出来的结果?
“呵呵……傅某愧不敢当。”傅安一见巧儿咄咄逼人,深恐殃及自身,忙尴尬傻笑了两声,只得挥着衣袖,对身后跟来的仆从道,“去,照公子的吩咐,到镇上找个牙婆来。”
“傅大管家!”
“傅安!”
果不其然,傅安话音一落,一众娇娥登时发起嗔痴来,柳眉倒竖,桃腮凝冰,皆是怒目瞪着他道:“你怎敢如此下令!”
傅安无辜摸摸鼻端,不得不感叹,这园子里当真是要整顿一番了,自己堂堂王府的管家当到叫下人指着鼻子骂的地步,真是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微不可见的挑挑眉毛,傅安也学着巧儿的样子,负手长身玉立,淡淡说道:“刘小公子说的对,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他这个内务总管的职务不是由我傅安所定,而是王爷亲口许下的,便是我都无能更改,如今你们违逆了他的意愿,要杀要剐横竖都要看小公子的意思。我劝诸位姑娘都安生些,过来给小公子认个错也就罢了,真要等到人牙子过来,便是我都救不了诸位了。”
“傅管家……”直到此刻,众娇娥方开始错愕,想不到平日最是和气的傅安都倒戈相向了,难不成真是她们做的过分了?
轻涂蔻丹的玉指纷纷绞动着罗帕,朱唇暗咬,贝齿轻啮,紫罗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势头不妙,忙对一旁站着的宫娥道:“绿枝,咱们暂且服软饶过他一回,待王爷家来再叫他好看。”
绿枝正是方才撺掇大家推翻桌椅之人,因巧儿三番两次谈及桌椅毁损,心里本自忐忑不安,生怕到头来揪出了自己,闻听有台阶下,忙也点头道:“紫罗姐姐说的极是,便饶过他一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不信他躲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一言已定,紫罗心中安然,便做了那秀于林的良木,挺身道了万福:“奴婢紫罗见过公子,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
绿枝听罢,也忙道了万福:“奴婢绿枝,给公子赔礼了,还请公子饶恕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