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夺冠是帮你的忙?”段灼委婉地问。
王野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嘴角扬着:“因为我也跟体大的教练打赌了……”
像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赌约不好意思开口,他“咝”了一声,笑容更痞,也更灿烂:“我这人吧,别的都能忍,就是不能输给他。”
段灼猜:“你们是情敌?”
王野摇了摇头:“我和他之前是一个省队的,他是我的对手,也是我最好的搭档。”
提起这个曾经的队友,王教练的身体微微后倾,双臂支着软垫,像是回想起什么愉快的事情,眼底流露出十分罕见的温柔。
“以前刚进省队的时候,我俩都是练自由泳的,成绩差不多,经常因为一个名额掐得你死我活……”他顿了顿,看着段灼说,“不是真的掐。”
段灼点头道:“我明白,就是想赢。”
“他那个人好胜心可强了,我们以前下训大概九点钟,他过了九点还偷着练,一心就想要赢我,拿比赛名额。不过后来我们教练觉得仰泳那边成绩起不来,问我俩谁愿意转到仰泳那边去。”
“然后你转过去了?”
“一开始我俩都没那个打算,教练就让我们比一局,谁输谁就转过去,但到了比赛那天,教练又说取消了,说贺恂愿意转到仰泳那一组去。我当时感觉挺莫名其妙,就去问他理由,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段灼摇摇头。
“他说他就是想证明自己哪怕在别的项目,也可以拿到比我更多的奖牌,你说这话气不气人?”
乍听起来,这话是挺气人,但据段灼所了解,自由泳和仰泳有着很大的区别,要是转项,就得从头开始练,是件很吃亏的事情。
他也不认为王野真的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或许,这俩人如今还能保持联系,和当初贺教练转项有着很大的关联。
毕竟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感情,是从一个人吃亏,另一个接受人情而开始建立起来的。
就像他和蒋随。
这个名字忽然从脑袋里冒出来的时候,段灼微微一怔,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把和蒋随这短短几个月的友谊和王教练他们十多年,甚至比这更久的感情相提并论。
但潜意识里,他又觉得自己和蒋随的关系,在未来应该也是这样的。
在很偶然的时间里,想起对方,眉眼都是笑意。
说完这一番,王野换上泳裤,又摸出一根烟,到处找打火机。
段灼扬扬手里的打火机,又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王野笑着骂了声“畜生”,到底还是把烟收了起来。
他亲自入水,向段灼演示起跳和转身的分解动作。在泳池里的几个同学好奇地窥看,议论,被王野一句“我他妈没教过你们吗”给骂了回去,再也没有往段灼这边看。
王野是职业游泳运动员出身,动作专业,讲解得也十分透彻。
段灼就按着他所演示的那样,调整入水角度和转身动作,王野不厌其烦地指导,纠错,态度异常和善。
来回几趟后,王野上岸,找到发令枪和小册子,给大家测速度。
段灼前三次的速度最快,追平了白天张家延的成绩,段灼从王野的表情里能看出来他对他的成绩挺满意。
但他体力消耗得太快,后边几次弱了些,王野便叫大家一起休息。
夜晚,场馆里的温度比白天更低,等到段灼游完钻出泳池,皮肤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野扔给他一条浴巾说:“明晚早点过来。”
段灼擦着头发说:“可我还要准备英语考试。”
王野瞪着眼,他的五官灵动地表达着不可置信:“还要考试?考什么?”他掐算着日期:“四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