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就在墨斐几人徜徉于艺术海洋时,过关斩将的格勒菲列终于进入了最后一轮,只要通过这场比试,他就提前杀入十六强了。加布雷欧在上一轮已经败退,如今小队只剩他和贝伦,这让格勒菲列不由得感到一丝紧迫。
为了考察选手的临场应变,半决赛以前的赛事都不会通知比赛的对象,格勒菲列只希望这次对手不要太棘手。这倒不是畏难,之后有的是机会磨砺,他实在不想过早暴露了底牌,好在因为前期赛事的半公开性,至少不用担心狂热的狗仔队紧咬爆料。
然而,某位叫“幸运”的小姐似乎并没有青目,当他走入赛场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侯赛因那张英俊的纸牌脸。
纸牌君身边自然簇拥着那些追随者,一看见格勒菲列,立即突眉横目的跟小队成员对峙起来,而场上的观众基本上也分成两大派,除了不断的欢呼加油,就是相互对掐,险险发生暴力事件。
除此之外,纸牌君身边还伫立着两个新面孔:一名是灰发白髯的老者,相貌威严,可惜眼光尤为不善,在格勒菲列的印象里,这人似乎叫多尔金,是纸牌君的叔祖,也是扎那米家的外事长老;另一名是高挑的年轻女孩,容貌不显,但自带一股英气,乌发束辫,穿一套贴身的网甲,看起来装饰胜于防护。但这种香艳的装束并没有降低格勒菲列的警惕心,相反,自打遇上这位很可能就是接下来对手的女孩,他体内的邪龙气血就蠢蠢欲动,如果没弄错的话,对方很可能是一名人化的大法师阶巨龙。
还没开始决战,就碰上难缠的“扎那米”,格勒菲列不禁有些头痛,但很快这种心绪就被昂扬的战意所取代。
侯赛因和龙人少女似乎注意到了格勒菲列气势的变化,毫不示弱的对视过来,旁边的多尔金开口道:“哟,这不是韦恩家的大少爷?安丽莎,据说他也是魔武双修的好手,你们正好切磋切磋,不过下手轻些,可不要伤了大少爷。”
与形象不符的是,多尔金的声音相当刺耳,所说的话就更不中听了,那名叫安丽莎的少女闻言,以龙族一贯的傲慢,冷冷的斜了格勒菲列一眼,侯赛因呵呵一笑,两人都没有说话,神情相当不屑。
这下,小队的好几人不乐意了,处事老练不少的玛丽瞪了对方一眼,勉强忍住了话,撒拉弗、希尔顿、桑雅几个却嚷了出来,对方几个手下借机生事,两边立时吵了起来。
多尔金乐于成见的看了一会儿热闹,忽然插话道:“够了,你们几个不要吵了,几条输不起的野犬乱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得自降身份!”
此话一出,这伙人都冷笑着闭上了嘴,撒拉弗几个禁不住火冒三丈。
“行了,大家何必浪费唇舌?”格勒菲列立即出言制止了即将爆发的队员。
说实在的,他迄今所接触的大型团队也罢、上流人士也罢,大多教养甚严,即便撕破了脸,仍不失气度,连马克立夫这样的黑社会,也自有道义。下三滥混混般的长老,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跟这种情商为负的家伙纠缠,他才觉得自降身份,于是略略躬身道:“几位,我们先失礼了,等会儿请多指教。”
说着,格勒菲列带领队员们让过愕然的对手,不卑不亢的走开,只留下尴尬的多尔金。
进了准备间,好几人终于露出了不忿,耿直的撒拉弗憋不住嚷道:“格勒菲列,这些家伙也太无礼了,你就这么忍啦?”
“那怎么办?跟他们当场吵一架?”格勒菲列轻笑道,“倘若他们说的是事实,不用他们骂,我们自己也不好见人,倘若他们说的不是事实,难道凭这几张嘴就能废了我们不成?大伙儿在外这些年,也见识不少了,何曾听说骂架成事的?我们接触的人,哪一个不是凛凛自在,又有哪一个这样自甘堕落?”
一席话顿时让不满的人哑口无言,想想过往经历,他们不禁失笑,深感自己刚才的幼稚。
玛丽拍了拍手,笑道:“还是墨斐这家伙说得对,泼妇当道的长老、野犬争食的上层,这样的流氓不攻自破。”
“哈哈,说到底,无非是兵刃相见,反正等会儿就要上场,队长见见真章不就行了。”加布雷欧爽朗的说,“要我说,真正棘手的还是把我击败的那个姑娘,不是我故意抬高她,真的是招法诡异到极点。”
说到这,贝伦也起劲儿了,他颇为困惑的问:“你真不记得了?我就见你们俩突然从台上消失,又很快出现,然后你就晕倒在场上。”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打晕了,中间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加布雷欧摇了摇头,很无奈的答道。
“行了,这都是以后的事,先解决眼下的比赛再说。”格勒菲列吐了口气说,“墨斐三个呢?还是没来?”
一说到墨斐,撒拉弗气不打一处的说:“哼,墨斐哥这两天都跟特蕾莎大姐四处闲逛。真和他上战场一个样,咱们在前线流血流汗,他倒在阴影下面悠哉。”
“别乱说,他出的力你只是没看到罢了,不要因为自己没见到,就硬说没有!”格勒菲列认真的数落道。
撒拉弗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说:“是是是,人家说说气话嘛,谁叫他好说歹说都不参加个人赛。”
格勒菲列微笑道:“说句心里话,我还真庆幸他没参加。最近,我总觉得咱几个现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到决赛的时候,要是让他故意输给我,那多不像话。”
大伙儿闻言都是一惊,他们自然信得过格勒菲列的眼光,可要说墨斐这样精进,还是令人难以置信,希尔顿忍不住嘀咕道:“有那么夸张吗,离我们第一次见面才4、5年,这小子难不成传奇了?”
“为什么不可能?”格勒菲列平静的应到,“天才都是人做的,凭什么别人可以,咱们就不可以?墨斐底子本来就好,探索上又专心致志、另辟蹊径,有怎样的成就都不希奇。小队出了这样的高手,大家应该高兴才是。要质疑,也要先质疑自己不够努力。这样的心思、条件,再接再厉,咱们还愁成不了大事?”
说着,格勒菲列脸色变得凝重,眼神里饱含着憧憬、希冀与奋发,看着这样的他,玛丽、撒拉弗四女霎时小鹿撞心、芳扉失守,其余人钦佩之余,也若有所思。
十几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安丽莎和格勒菲列都拒绝了生命替身的采血,这倒不是两人高傲的问题,以二人的血脉,生命替身术显然已帮不上忙。目前的技术,不光特殊血脉,连传奇的肉体与精神特殊性也注定了复制的困难,就算强行替身,也只能降阶保命,所以普通大法师就是极限了。而这就意味着,像他二人这样的对决实际上存在着玩命的风险,也难怪竞技大赛前要签订知情免责协议书。
实战赛场跟学院的对决场一样,具有严密的隔音和防护功能,但远比对决场大,其中具有各式典型地形,只要不是故意避战,利用地形打击对手是比赛考查的重点之一。出于战斗的习惯,格勒菲列抢先释放“风缠”与“石锥”试探,同时迅速闪入附近的山石后掩蔽,表现出娴熟稳重的法师战风。
但这种做法落在多尔金眼里,就是笑点了,他自以为是的嚷道:“久闻‘韦恩小天王’英勇善战,原来也不过如此,无非是流俗之辈的怯弱举动。”
而围观者多数也是想看一场与众不同、热血激昂的大战,即便格勒菲列的支持者也不免失望,一干人竟隐隐与之共鸣。
场上,安丽莎恍如无物般突破了“风缠”“石锥”的阻碍,毫无停滞的朝潜退的格勒菲列冲过去,顺手甩出成片的火球,漫天轰炸。
格勒菲列的支持者哑然变色,而侯赛因的拥趸无不欢欣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