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石投眼在她身上,眼底盛出一丝惊讶,还有……安慰。
叶微微望望常拓,再望望田蕊,转回头继续道:“我知道您一直想让常拓成才,所以才会几近苛刻地对待他,但他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权利,更有自己的生活,这些您都不能干预,否则,会发生很多悲剧的。他成人了,请您放开对他,让他自己去选择好吗?”
“……”
常石不语,似在思索。
“您一定也在为田太太的过世感到悲伤吧,所以觉得愧对田市长,才不敢让你的儿子和蕊蕊好。可您有没有想过,阻止两人在一起对田太太的死一点弥补作用也不起,反而会毁掉两个年轻人……”
室内安静下来,连田蕊的哭声都消散,田苍桐缓缓拉直身体,扶起了自己的女儿,常石望一眼常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走到常拓面前,握上了他的手。常拓感激地睁大了眼,眼眶里也盛了泪,这几十年来,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温暖。
“对不起,我一直认为没能保护好你雪华阿姨和孩子是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才严苛地要求你,对不起,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想法……”
“爸……”常拓干净的脸上充满感动,用力地忍着哽噎与自己的父亲双手紧握。常石拉着常拓走到了田苍桐面前,高大的身体就这样跪了下来,铁打的男人眼里竟滚上了泪花。
“苍桐,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欠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让你误会因为雪华跟了你我有意报复……我愿意把以前的事说清楚……”
一行人退了出来,留下田苍桐和常石在里面。田蕊一脸紧张,握紧常拓的手,朝里面不断张望,不放心地道:“不会出事吧,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没事的。”叶微微十分笃定,代常拓做出回答。突然臂一紧,范慕北占有性地把她拉入怀间,大手马上搂上了她的腰,像担心别人抢走一般。
看着眼前的两对,沈浩只能孤独地抱臂,撇起一张嘴。
半个钟头,一个钟头,两个钟头,里面仍旧一片安静,除了范慕北外,其他人都拉长了脖子朝里张望。叶微微不满地撇着范慕北,戳了戳他的臂,冷哼哼地发泄不满:“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说也是你兄弟的终身大事啊。”
“需要感觉什么?”他淡淡地回答,眸子中的平静让人恨不得在他脸上抓两把。叶微微却突然觉得,像范慕北这种人,就算在他脸上抓两把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吧。
“你不担心他们谈不拢?”
“不会。”
“去!”叶微微不相信地哼了哼,“你别以为自己是秘组成员的大队长就无所不知了,这些事情啊,很难说。”
“我说不会就不会。”
范慕北自信、沉静,不跟叶微微红脸,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想法,却偏偏摆出好一副除了我这个没有别的结果的表情。
叶微微还想表达不信任,门突然拉开,田苍桐和常石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几个人一阵激动,想迎上去又不敢,只敢偷偷地打量着两人表情。
可两人偏偏什么表情都没有。叶微微只能在心里叹息,一个是一市之长,一个是组织副总长,你还指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傻小孩般的表情?
田苍桐快步走到田蕊面前去牵她的手,田蕊紧张地缩了回去,田苍桐却慈祥地笑起来,拍拍自己女儿的臂道:“放心吧,爸爸想通了,不会再阻止你了。”
“爸--”田蕊简直不敢相信,眼底立刻盈满了泪花,却不敢接近自己的父亲。
常石也站到了人群中间,轻咳后道:“是的,我们想清楚了,你们的事由你们自己做主。”
“哇,太好了!”叶微微第一个跳起来,若不是范慕北拉着,怕早抱着常石和田苍桐又亲又搂了。田蕊感动地投入田苍桐的怀抱,常石重重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好好保护蕊蕊,爸爸给你改名常拓是希望你除了要有石头一样的坚强意志外,还要有灵动的手随时保护自己的身边人。”
常拓用力点头,父子两重重地搂了搂……
“唉呀,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坐在饭桌上的叶微微还未能从田蕊和常拓的事里清醒,不停地感叹着。这一整天,她已经说了这件事不下百次,范慕北锁了锁眉,夹一块鸡肉塞进她的嘴巴。
叶微微只能唔唔地盯着范慕北表达不满,并不迭地将鸡肉咬碎快速咽下去,因为范慕北已经夹起了第二块鸡肉朝她塞过来。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餐,叶微微已经开始想着要去准备礼物送给得到如意郎君的田蕊,唔唔哇哇地上楼。却被范慕北截了回来,挡在了楼梯上。
他居高临下,原本就高大的身形此时跟座大山似的,特么地有压力感。偏偏一张脸阴沉沉的,像被别人欠了几百块一样,叶微微只能咽咽口水,小手落在扶手上不安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不稳:“你……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你是倒灵牙利齿的。”他偏了偏头,比以往的话说得长了许多。叶微微把这当成褒奖,认可地点头:“那是当然,想我是什么人!”
“那为什么自己的事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