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连太太,给连太太请安。”随着冬雪走进屋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嬷嬷,梳了个低鬓,穿了身深蓝色的比甲,一身的灵伶干练,脸上都写着精明两个字!
“起来吧,你是哪一家的,我刚来,也不是很清楚,还请妈妈自己报一下家门可好?还有妈妈,是怎么个称呼法?”伏秋莲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端了茶神情自若的由着下头的钱嬷嬷打量——
不肯把请贴交给下人,要亲自交给她。
打的不就是想好好看看她的主意吗?
她伏秋莲又不是见不得人,随便看,仔细看!最怕这些人看不透,看不清,到时侯会错了她的意,做出些让她不开心或不高兴的事,那样,大家可都是麻烦呢。
“我家太太姓成,奴婢是奉了我家成太太的吩咐,来给太太您送请贴,请您三日后过府赴宴呢。”中年嬷嬷轻轻一笑,神色倒也算是恭敬,抬起头飞快的打量了眼伏秋莲,又赶紧垂下,“至于奴婢,奴婢夫家姓成,主子们赏脸,都称呼一声成妈妈。”
“成妈妈是吧,这样吧,你把请贴放下,若是有空,三日后我自会过去贺你家太太生辰的,自然,若是我家老爷有事,我身为太太的抽不开身,那就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成妈妈回去请你家太太放心,哪怕我到不了场,但礼物却是妥妥送到的。”说着这话,伏秋莲便直接端了茶轻轻呷一口。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那位成嬷嬷看的眼皮子一跳,看着眼前的伏秋莲,便没了之前的轻视,愈发的恭敬,弯身一礼,“那,就依太太您所说的,奴婢一准儿把您的话转给我家太太。”
“成,冬雪送客。”
“是,太太。”冬雪上前,抿唇一笑,“成妈妈您请。”
“不敢劳烦冬雪姑娘。”
待得成妈妈走后,伏秋莲把玩着手里的茶盅,勾起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便那么慢慢的绽开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位成家成太太先坐不住了。
也对呢,自己这个县令太太没来之前,她这个万山县的同知太太可不就是第一夫人?下头这些有的没的巴结的可都是她这位同知成太太,如今,自己一声招呼不打的冒了出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第一官太太一到,虽然说不能完全把她的气馅打压下去,可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要分去不少她的光彩吧?
她坐不住也是应该的。
把身子整个靠在后头的椅子上,伏秋莲望着屋顶,璀璨的笑容里多了抹无奈,其实,哪里有那么复杂呀,她只是想过来和老公,孩子团聚,一家开心快活的生活罢了。
亲,我真不是来夺你第一夫人位子的好不?
可惜,她也不会这样去解释。
再说,她就是真的解释了,人家也没人信!
“姑娘,我听说,有人送了请贴?”刘妈妈正在外头忙活着,听了冬雪的话之后便有些不放心,洗了下手便走了进来,看到正靠在椅子上沉思不语的伏秋莲,一时间没敢打扰她,直到伏秋莲回过神,靠直了身子,刘妈妈才笑着上前,“老奴之前就想着也该是有人要送贴子,没想到便来了,却是哪一家的太太来请姑娘您过去做客?”
“是成太太,成同知家的太太三十生日宴。”
“啊,那太太您可得送准备礼物才成呀,您之前不是说过,这位成同知是姑爷的副手,好些个事都是要靠姓成的去帮忙,若是他在中间起了坏心,姑爷会辛苦很多吗?”刘妈妈之前听到打探消息的冬雨和管家说过这万山县各官员的家庭关系,多少了解一些,一听说是成同知家的太太,立马就有些紧张了起来,“老奴这就去看看咱们箱子里头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保准不会让太太您丢了面子。”
“妈妈不用忙活,我不会去的。”
“啊,不去?”
“是,不会去。不过,礼物你备上一份,无需太过贵重,拿的出手就可以。”伏秋莲不理会刘妈妈一脸的诧异,微微的笑了一下,神情自若的喝起了茶——
好些个事吧,不是她不在意就可以的。
就比如这位成同知的太太吧,她若是真心实意的来下贴子,请自己去赴宴,自己也不会推辞或是在意什么,可她哪里是真心来请自己?
随便派了个二等的嬷嬷,自己贴身的大丫头却混在随行的小丫头子们当中,来请自己为虚,实则是看看自己,顺便探一下底吧?
若非是冬雨素来眼尖,又记性好。
自己怕是就得被成太太这一招给晃了过去。
即然她没诚心,自己难道就缺她这一顿饭不成?
她并不在意这些虚假名份,可连清却在意!后头的这些太太看着只关乎后院,可哪个后院不是和前头的官府衙门连着?
便是皇帝的后宫都关乎着前头的朝堂呢。
她若丢了面子,连清不也变相在成同知面前低一头?
这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明显的,伏秋莲不打算把这些心思和刘妈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