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玲玉家里是双职工的,父母都是工厂里的小领导,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却很有面子。不过孙玲玉的家庭跟谢冬梅的比起来,那还是差远了。她才不愿意去结交大院子弟。
这回丢了这么大的脸,孙玲玉连上工都不愿意上了,怕出去看见别人嘲讽的眼神,她受不了那样的冷遇。更何况是去叶青水家呢?她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叶青水了。
孙玲玉拒绝去叶家。
何芳好说歹说也劝不动她,她笑着说:“要不我帮你去一趟吧。”
不仅如此孙玲玉也不愿意写回信,心灰意冷地把信扔到了一旁。
何芳捡起了信,催着她写。孙玲玉只简略写了几句回去过去,“何芳,你去寄信的时候顺便帮我寄一寄。”
何芳拿了她的信笑了笑,“我看你那天看了一会就把信扔了,人家还提了一嘴新嫂子的事,你再添上几句?”
孙玲玉把信摊开,垂下眼帘,手里攥着粗大的钢笔心里很茫然。她现在对叶青水的感觉非常复杂,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她,任谁在短短的半小时之内颠覆原本固执的认识,都会有这种复杂的心情。
她慢慢吞吞地、勉强地添了一句上去。
“你的新嫂子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何芳看了,目光闪了闪,她把信收起来把它放到自己的信旁边。
“你把报纸借我看看吧。”
晚上大家吃饱喝足,正是拿着孙玲玉的报纸轮流传阅的时候,有个人咕哝:“咦,怎么少了一页?”
另一个人笑骂道:“不是男知青上厕所没带手纸,又给用掉了吧?”
女孩子啐了一口:“这样呀,真是缺德。不讲究个人卫生,草纸有这么贵吗?”
……
叶家。
新鲜的一周的报纸被送到谢庭玉手上的时候,他仔细地看了一轮。
他问叶青水:“这是啥时候的事?”
叶青水看到谢庭玉手里的报纸,脸色陡然爆红。她回忆起一周前被采访的经历,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回头却被人写得如此夸张。早知如此,就不应该接受采访。
叶青水的观念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观念了,并不觉得上一回报纸是什么隆重的事。但这年头上一次报纸那是恨不得敲锣打鼓吹遍全村的事情。
报纸上的照片也很模糊,拍了张她弯腰干活的侧影。看上去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女人。
她看了眼标题,“我怎么就叫‘知识青年’了?”
知识青年,简称知青。那是城里参加“上山下乡”的读书娃才能叫的名头。现在按在叶青水头上,让她挺不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