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陪。”慕非止脸上覆上了一层生人勿近的冰冷,他越过秦霓裳,眼看就要擦肩而过了,结果只听嗖的一声,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冷箭的声音,那划风而过的气流,就直直的朝秦霓裳直奔了过来。
“咔嚓”一声,秦霓裳身子跌下去的时候,跟在暗处保护慕非止的黑鹰已经出手用一块小石子将那箭的方向给打偏,整个过程,慕非止并没有出手,只是给了黑鹰一个眼色,黑鹰循着目标,立即飞身而去。事实上是这样,可秦霓裳并不知道,她被那凌厉的箭风吓呆在那里,所以当危险被解除,那根羽箭落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抱住了慕非止的腿,浑身哆哆嗦嗦的,谅她在冷宫中如何的有心计,可是到了这性命攸关的时刻,祈求生命的本能还是爆发了出来。
“滚开,别脏了孤王的鞋子。”慕非止根本就没有存怜香惜玉的念头,他一脚将秦霓裳给踹了开来,眼中还闪动着浓浓的深意,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刺客分明就是朝着这假冒公主来的,若是这公主在淮南王宫里被刺杀,那么淮北又有借口,借着这事来挑起没必要的战争了。想到这里,慕非止对于淮北这次和亲的事情不禁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福海,派人护送她回去。”慕非止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朝目瞪口呆,已经腿软的福海说道。福海领命,立即将身后的一大堆侍卫给招了过来,围在秦霓裳的周围,要将她护送回去。
“把你的鞋子扔了。”就在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以后,慕非止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个糯软的声音,他抬头,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中突然泛起了丝丝的涟漪。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他上前,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又伸手将女人揽到自己怀里,将自己的大氅敞开环住她。
“这桃花竟然招到宫里来了,夫君,你本事可不小啊?”沈蘅芜被慕非止揽着,趴在慕非止的身边,眸光流转间,她低低的说着,丝丝的醋味从里面传了出来。
“既然娘子都开口了,这鞋我脱了便是。”说罢,慕非止竟然真的将自己的鞋子给脱了下去,而且动作飞快,等沈蘅芜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赤脚走在了鹅卵石的小路上。
“你……”沈蘅芜有些无语,只是就在她踟蹰的时候,身子竟然一轻,他已经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耳边也传来他低沉清冽的声音:“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刚刚给石榴治好伤,有些担心你,就出来找找,结果让我碰到了那样的一幕。”沈蘅芜故作生气的道。
“不会再有下次。”慕非止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初春的晚上,这个称霸淮南的男人就赤着脚抱着自己妻子一步步的踩在鹅卵石上,声音低沉而又温柔。
“王宫内戒备森严,刚才的刺客必定是因为宫宴出的疏漏。”沈蘅芜环住慕非止的脖颈,一步步的被他抱着朝太元殿走去,那种喧闹的声音愈发的近起来。
“只要人死在淮南,那淮北就有了理由。”慕非止说到这里眉毛一挑:“这么卑鄙却又没脑子的主意只有秦玄戈那个白痴才会想得出来。”
“的确,有心和亲竟然送了个假公主过来,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宫殿就在前方了,沈蘅芜蹭了蹭慕非止,示意他将她给放下来,慕非止却没有听,反而轻轻弯起嘴角,笑道:“无妨,你抱着就是。”然后就在众人突然噤声的气氛中将沈蘅芜给抱到了上位上,期间,沈蘅芜发现一道目光从自己进门起就一直跟随着自己,她也不想去探究,只是在慕非止将她放下的时候,小声的说了句:“你这样做,那祸水红颜的名头又该落到我的身上了。”
“你脑子还没有灵透到能颠覆江山的份上。”某人很是淡定的坐下,瞟了沈蘅芜一眼,面无表情的接着道:“不过,你倒是有能让我颠覆江山的本事。”
“说到底你还不是自夸吗?”沈蘅芜抬起酒杯,白了慕非止一眼。
这一场晚宴,之前因为没有慕非止的在场,所以气氛轻松了很多,如今,醉醺醺的人也不少,唯有慕少卿依旧安然淡定的坐在那里,怀里依旧搂抱着那个不知来历的姑娘,举手投足间尽是温润尔雅的味道。
再看左边被福海护送回来的秦霓裳,她整个人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睛,白色的面纱挂在脸上,让她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神秘的感觉。
宴会因为慕非止的再次回归而进入了尾声,就在大家以为今天晚上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沈蘅芜突然开口了,她起身,仪态很是大方的朝秦霓裳道:“霓裳公主,本宫看了眼你的通关文书,知晓你此次是为了清平候而来。既然如此,今晚你就不妨随侯爷回去,相信侯爷的府上定然会有地方招待。”
这一句话就像醒酒汤一样,吹醒了大家的脑子,人们都将视线挪到了慕少卿和秦霓裳的身上。
“王后娘娘,霓裳是为和亲而来,如今既无名分,又无礼节,娘娘这般,着实让霓裳为难。”秦霓裳微微俯身,眼中的坚定却是执着的很,她看向沈蘅芜,一双黑瞳中带着看不透的漩涡。
沈蘅芜唇角微微一笑,透过那眼瞳她就已经能辨认出来这女子绝非是真正的刁蛮公主秦霓裳,秦霓裳空有一副好皮相,却没有一个好脑子,可是瞧着这人的眼神,绝非是一个刁蛮公主所能拥有的。
“清平候,你意下如何?”沈蘅芜将头转向慕少卿,慕少卿起身,摇了摇手中的白玉骨扇,笑道:“但凭娘娘做主便是。”
“既然如此,霓裳公主就随了清平候去吧。”沈蘅芜故意抬手揉了揉额头,众人见她这般,又联想到前些日子传出来的她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也不敢多加流连,在得到慕非止的允许后,竟然全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