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止还不动弹。
沈蘅芜怒了,一手摁住自己那只手的脉,一边朝慕非止吼道:“慕非止,你再不喝,我的血就要流光了。”
慕非止这才抬起她的手,轻轻的吻向她的手心,他很了解人身上的脉向,一边紧紧的按住一条脉不让它继续的出血,一边轻轻的吮着还留在她手心里的血。可是不管他做什么动作,他的眼睛一直是深沉的看着沈蘅芜的。
“阿芜,这是你第二次喂我你的血。”慕非止轻声的说道:“下一次你若是敢割伤,这辈子我都不允你再出宫,你明白了吗?”他安静的看着沈蘅芜,等着她的点头。
“第二次,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沈蘅芜知道慕非止恐怕又在说以前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从头至尾她都不记得她曾经遇见过慕非止,更不记得自己曾经喂过他血,今天她也是忽然想到这法子的,所以根本都没有思考,就将慕非止给拉了进来。
“一点印象也没有?”慕非止喃喃的说着,眼里也闪过一抹考量的光。
“王后娘娘,鬼医在外面找你。”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站在营帐外面,弓着腰朝沈蘅芜说道。
沈蘅芜应了一声,就要出去。慕非止拉住了她,亲自将她的伤口缠上。
“不用包了,刚刚你已经摁住我的血脉给我止血,到你嘴里的估计也就那么一点儿。”沈蘅芜刚要摆手,慕非止的手已经缠了上来,很是迅速的包扎完,他这才拉着她另一只手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
这天晚上,姜大海恭敬的站在帐子里听着沈蘅芜一条条的说,他亲自拿着毛笔一条条的写。
“把方圆十里的人都找出来集中在这里,周围的水井里全部投放药材,每天定时开放煮粥,煮药。但凡是死去的人,尸体必须火化……”沈蘅芜一条条说着,说完最后一条,她朝姜大海问道:“听说那位县官今天死了?”
“是,自己上吊了。”姜大海低着头道:“微臣有罪,不知他竟敢戏弄与娘娘您,这般去了,也算是赎罪。”
“明天启程去海城知府,恐怕要叨扰姜大人一阵子,我和王上商量好了,未免兴师动众,就住在知府衙门好了。”沈蘅芜同慕非止对视了一眼,很是随性的朝姜大海说道。
“是。”姜大海应了声,就弓着腰退了出去。
他走后不久,慕非止将视线转向杜仲,问道:“傍晚的时候,你听到了什么?”
“那小胡子分明就是被人勒死以后才做成上吊的样子的,我恐吓过他,他说,是姜大海下达的命令,让海城下属的各个县城将患疫病的人尽快处理掉,所以他不过就是一只替罪羊。”杜仲后仰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这人胆子果真不小,在我们眼皮底下也敢动手。”沈蘅芜叹了口气,虽说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终归是人命一条
“好巧不巧,这姜大海应该是右丞相的门生吧!”杜仲忽然插了这样一句话。
沈蘅芜一听不由得将这件事同以前的余少平,以及武生馆的事情联系了起来,前两次的事情矛头都直指右丞相,可是这次的事情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天灾。但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东西,右丞相这乌纱帽估计也快做到头了。
“一切到了海城再加定夺。”慕非止握着沈蘅芜的手,眼里精光尽现。
第二天早晨,三人很早的就在镇子口汇合,姜大海派来的人在前面领路,这里距离海城城中心不过短短的距离,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
到达海城的时候,这里的景象要比沈蘅芜想象的荒凉的多,许多衣衫褴褛的人都拄着木棍拿着碗没有什么气力的朝粥铺那里走去,经过一个粥铺的时候,慕非止下马,拿过那勺子在木桶里舀出一些来,结果全是白汤,没有一粒米。
“难怪他们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沈蘅芜看着那全是汤水的“粥”,小声的感叹了一句。
三人一行最终在姜大海的府邸面前停了下来,他们刚到,姜大海就穿着一身灰色的官袍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的出来,那袍子似乎是穿久了的。
“两位主子,鬼医大人,请进请进。”姜大海恭敬的弯着腰带着人往里走。
慕非止和杜仲走在前面,沈蘅芜走在最后,她边走边打量这知府,最后她下了两个字的定论:有鬼。这府里的布置可以用朴素两个字来形容,但是当她经过长廊拐角的时候,她恰巧瞄到了角落里那盆绿叶植物后的一个花盆,虽然蒙着不少的灰尘,但是在阳光的映衬下竟然折射出了好几种光,她想也没想,就将自己裙子上的一个草药包给扔了过去,又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住,着急的朝慕非止道:“夫君,我香囊掉了,就是你送的那个。”
慕非止顿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脸色虽然是面无表情,但那眸子中映出的分明就是关切,他看着她,轻声道:“好好找找。”
沈蘅芜于是调转回头,朝后面走去。
姜大海看到沈蘅芜转回去的影子,放在一侧的手指顿时握紧,看向沈蘅芜的目光也变得嗜血起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什么,慕非止的视线扫过去,他却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
沈蘅芜没走几步,就大声的欢呼起来,她蹲在那花盆旁边,捡起那小香囊,笑着朝慕非止挥了挥手,高兴的道:“我还以为丢了呢,原来就在我后头。”
慕非止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沈蘅芜拿着东西飞快的跑了过去。
姜大海最后将他们带到一个四方的小院子里,道:“这是家母以前住的地方,府上其他的地方都用来安排灾民了,只有这里还空着,昨晚我已经命人打扫过了,被褥什么的都换了新的。”
“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带我们去安排灾民住的营帐。”慕非止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三个人安顿下来的时候,杜仲的嘴角一直噙着笑,一边喝着茶一边朝沈蘅芜问道:“上次见你丢了钱都没捡过,这次的捡香囊你又在搞什么鬼?”
沈蘅芜将那香囊掏了出来,然后抽出一块帕子,就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你不会就为了挖一把土?”杜仲啧啧了两声。
沈蘅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这府里有鬼,刚刚咱们经过那长廊的时候,我瞧见那个劣质大花盆的后面露出一个鎏金彩盆的一角,被光一照,竟然还能有颜色,只是那里面只有土没有花。然后我就趁着捡香囊的时候,挖了一把土,你们看这土,松松软软,还带着点湿润,而且土质呈黑色,这分明就是被精心打理过的,那湿润证明,这盆里近期一定养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