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州炽县,地处无伤林边缘,属于天焱皇朝中,不甚起眼的一个小县城;而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在天焱皇朝立国之七十余年中,硬是跟着承平了七十余年之久,虽说尚未达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之地步,至少杀人放火之事,鲜有发生!百姓安居乐业,也算丰衣足食。
据说,在三十多年前,即天焱皇朝戾帝末期,曾有一个白发老者云游至此,看到炽县一片祥和,不禁感叹道:
“当今皇上昏庸,致使民怨四起,唯独此地宛如世外桃源,妙哉妙哉!背靠无伤,果然无伤;祥河不息,祥和不灭;阴阳交替,天下有望!”
当时,有好事者闻言,私下闲扯:背靠无伤、祥河不息,讲的是炽县背靠无伤林,祥河之水日夜不舍地滋养全县;果然无伤、祥和不灭,应该是说炽县百姓太平安康之生活;至于最后一句阴阳交替、天下有望,则是始终不明其意。
及至太宗皇帝将戾帝取而代之,那些好事者总算找到了依据,宣言天下有望,即指太宗皇帝,因为其曾经圣临过炽县;听者亦觉有理,于是不再过多关注此事,随着三十多年时间的缓缓推移,白发老者之言,也渐渐被人所遗忘……
今日之炽县,却变得极不寻常,县令邓清,带着全县官员差役,行色匆匆地来到了秦府,顿时引得周遭百姓议论纷纷。
炽县秦府,原兵部侍郎——秦雨任,辞官归乡后之居住地;此刻的秦雨任,刚刚结束晨练,正悠闲地在书房看书,看到秦天快步走来,顿时心生不悦。
“早就与你说过,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遇事切忌浮躁,那么多圣贤之理,你究竟明悟多少?何事这般惊慌?”
“回禀父亲,邓大人带着本县所有官员差役,已经到了府中客厅,急着要见父亲。”秦天躬身一拜,颤声说道。
秦天,秦雨任长子,加冠四年,有妻张丽,如有熟悉秦夜之人看到秦天,定会发觉他们长得极其相像,只不过,比起秦夜,秦天少了一些杀伐果决、铁血豪迈之英气,多了一点唯唯诺诺、畏首畏尾之怯弱……遥想当年,他也曾英气逼人、光彩夺目,虽不如二弟那般耀眼,但在这剑州炽县之少年儿郎中,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然,又岂会抱得美人归!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二弟莫名其妙就成了过街老鼠,为家族所不容,至今生死未卜;还有父亲待自己的态度,前后判若天渊……秦天不明白,原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之幸福家庭,何故就变成这样?于是,他渐渐浑浑噩噩,整天无所事事,变得越来越萎靡不振……
“所有官员差役?这是何故?就算府中有人犯事,也不必如此啊!可有只言片语透露?”
秦雨任放下手中书籍,并未急于起身离去,只是疑惑地向秦天问道。
“回禀父亲,邓大人虽然并未明言,但也意有所指,大概是与当今秦王有关。”
“秦王?就是近几个月,名动天下的那个秦夜?听闻他也是剑州炽县人氏,怎么了?”
“父亲,听闻秦王,下午就会到达炽县……”
“行吧,毕竟为父也曾职任兵部侍郎,更何况,大家都姓秦,是该前去接迎一番,叫上你母亲,为父随后就到。”
“父亲……”秦天鼓起勇气,大声喊了出来。
“说,何事?”秦雨任极不耐烦地问道。
“秦王会是二弟吗?”
“你希望他是吗?”
“父亲,四年之前那事,儿子绝不相信,为何您……”
“说下去。”
“父亲一意孤行,致使秦府变成如今模样,您就不曾后悔过吗?”
“放肆,你懂什么?速去叫你母亲,为父随后就到。”
秦雨任说完,不再搭理秦天,径自离去了。
大约半炷香后,秦雨任才极为儒雅地漫步而来,这可把邓县令急坏了。
“哎呦,我的秦大人啊,你这是要把下官逼死吗?”
“邓大人,秦某虽然出任过几年兵部侍郎,但现在已经是无官一身轻,草民一个,你就别再妄自菲薄、自降身份了。”
“我的老哥哥呀,你就别再调侃兄弟了,你要是觉得邓某为人尚可,你就如实相告,秦王与你秦家,究竟有无关系?自从听闻秦王是剑州炽县人氏后,我即寻遍全县姓秦之人,可他们皆不认识秦王!这怎么可能?幸亏本县秦姓之人不是太多,在我翻遍所有炽县秦姓人员名录、逐一比对他们的年龄及相关特征后,发现同秦王相仿的,无论是年龄、还是街坊邻里提供之样貌描述,只有贵府已故之少公子——秦照;虽然我没见过秦王,但其英俊超凡之姿,早已如雷贯耳,而贵府少公子,那可是名噪炽县之美少年,如此这般,都是凑巧不成?”
“照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