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顿时矮了一截,同时获得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
她想:这种感觉就对劲了。一瘸一拐地跑出院子,绕过高墙,向那条胡同跑
去。
跑入胡同,见司机正站在车旁,对那一组送花圈的&ldo;雕塑&rdo;指手画脚,斥骂
不休。
一组&ldo;雕塑&rdo;岿然不动。
待司机骂够了,&ldo;雕塑&rdo;之一才动了起来。动的是穿破旧黄大衣的那一个。
他的身体缓缓向右侧转,同时缓缓抬起一只手臂,然后猛地转正身体,向司机当
胸一拳。
仿佛一组分解动作,司机的上半截身子躺倒在车头上。
两个抬花圈的,仍抬着花圈,仍一动也不动。好像他们果真就不是人,确是
雕塑。
司机也是个小伙子,当然不甘吃亏,转眼就扑了上去。
两个抬花圈的,同时后退一步,分明是怕被两个打架的撞坏了花圈。他们立
刻又变成了&ldo;雕塑&rdo;,无动于衷地冷眼旁观他们的伙伴和司机打。
&ldo;住手!&rdo;她喊一声,跑到了他们跟前。
14
穿黄大衣的首先住手了,因为司机已仰面朝天倒在雪地上。
她对他训斥:&ldo;人给车让路,这是起码的交通规则,你们也太横行霸道了!&rdo;
他乜斜了她一眼,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又用冰冷的目光虎视眈眈地钳着司机。
他虽然比司机矮半头,但从他的脸上,从他的眼睛里,从他整个人身上充分显示
出来的那种令人感到十分可畏的,预备痛痛快快大打出手,借以发泄胸中什么郁
积仇恨的气势,显然对司机产生了比铁拳更疹人的威慑。
两个抬花圈的,始终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但那种冷峭的沉默更加显得咄咄
逼人。他们那种沉默意味着严厉的无声警告:识趣点,要是惹得我们放下了花圈,
那可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司机爬起,胆怯地看了他们一眼,恨恨地说:&ldo;老子惹不起你们,躲得起你
们!我忘不了你们的,后会有期!……&rdo;
穿黄大衣的又向司机跨近一步。
她插身于二人之间,大声道:&ldo;你太野蛮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