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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明月（第1页）

卫飒再次喝口葡萄美酒，微微一扭身躯，美得他喜笑颜开，刘秀、刘玄喜欢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乘此大好时机，他顺手得利，小便宜占得甚多。他缓缓说道：“摧心掌已有二百年历史，项羽手下大将英布便是使摧心掌的老祖宗，天底下除了项羽，以他杀的人最多。英布最喜欢屠城，杀死上万人，他眉头皆不皱一下。武林中人对修炼摧心掌最为痛恨，连黑道之人都不敢修炼，唯有魔道中人，尚有胆量使出。上一次有人使出摧心掌怕是有七八十年了，魔教的阿魔地狱，偷袭大汉皇宫，竟想杀死汉武帝，以逼迫大汉朝对西域停止用兵。最后被霍去病打败，阿魔地狱被杀死在长乐宫孔雀台上，而霍去病亦受到摧心掌残害，病死在家里。”

卫飒如今也学会刘秀般，卖关子，忽然停下说话，默默的叹息着，似在为霍去病多诡的命运伤心。

刘秀急忙轻推卫飒手臂，说道：“六师兄，快些讲下去，正题尚未说了呢。摧心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卫飒挣足面子，已有好多人在听他讲述，分外得意道：“江湖上对铁木门用尸体练习武功已有微词，铁木门的大侠除了迫不得已盗尸外，尚且窃取死人的钱财，偷盗人家祖宗之事，让铁木门一直处在风口浪尖。寻他们报仇的江湖客，络绎不绝，江湖上以铁木门是非最多。只要祖坟被盗，旁人第一个便想到铁木门干的。”

卫飒与铁木门三当家玄武赤豹张蓝打了一架，这仇算是结定了，寻得由头，便踩铁木门一脚。心思：不叫你们僵尸门，算是对得起英雄大会了，张蓝有种进来寻晦气呀。

院子里面亦有人在骂守折门，刘秀乍一听，春桥大侠杨开熊，叫得最凶。心思：六师兄卫飒真的是，英雄大会尚要捣乱，闹出动静不好嘛。他插话道：“六师兄，别说题外话。摧心掌的事，讲清楚就行。”

卫飒偷偷瞥眼师父苏伯阿，点头道：“对对对，六师兄游山玩水去了，摧心掌才是正题嘛。武林中人快意恩仇，杀人如麻者比比皆是。这种人，江湖上人皆能容。而使摧心掌是被江湖中人切齿痛恨，亦要赶尽杀绝，西域的魔教便是在闯下滔天大祸后，被中原武林，赶尽杀绝，连老巢天山，如今尚在天山派手里呢。嘿嘿！其实天山派便是魔教逆徒，他们啊······”

刘玄亦听不下去了，卫飒的嘴功与刘秀岂能相比，说着说着便说歪了。连忙说道：“六师兄，摧心掌。”

卫飒回过神来，急道：“哦，摧心掌的事，我先说。我们江湖中人杀人是讲究气节的，有时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杀来杀去，最后三族尽亡。我已司空见惯了，英雄大侠亦是如此，你们自个瞧，仇人尚在碰杯呢。今日给赤眉派面子，聚在一起吃喝，明天走得出蔡阳县地界，都不好说啊。”

刘秀转头一看，吓一跳，崆峒派掌门古飞云走进东厢房，与每桌人碰杯敬酒，不削一顾，大大咧咧的随意举杯，意气风发。早上有甚多人，还是敌对的双方，血海深仇已然结下，如今倒能喝能拼，是要在酒宴上分胜负。原来武林之中，喝酒比报仇更重要啊。

但见海南派四名大侠，酒喝高了，随意的拍打古飞云的腰部，一人与古飞云干一杯酒。饭来叫嚷道：“古飞云，够朋友，是条好汉，我们海南派认你做同盟了，云飘仙杀死我们的妹夫这事不提了。你若是想报云飘仙变成独腿之事，划个场子，我们海南派随时奉陪。”

古飞云说起大话：“放心吧饭来，崆峒派要寻你们海南派报仇，我一个人便行了。你们等着吧，再过十年，只要十年，我古飞云，必定来海南寻你们。”他早就想好，十年之后，隐退江湖，谁能说半句不是，只要退出江湖，金盆洗手，谁都不能找他麻烦。

饭饱嘴不择言：“古掌门，我们那死妹夫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一包草，死了我不心疼。听五虎掌门胡说八道，我妹夫这点功夫，我不知道。偌大的万盛庄园，包银南能一个人屠尽，这小子定是被杀手门利用了，出头鸟之事，便由他顶了。五虎掌门，你拿了人家甚么好处，说出来。我们海南派与崆峒派恩怨十年以后再算，与你们五虎断头刀，便要在今天算清楚。”

五虎断头刀掌门金五虎大惊失色，他只说半句话，便给海南派小矮子寻到漏洞。原来这四名小矮子是聪明人，最会扮猪吃虎，怪不得海南派能在南疆与百花门相安无事，是有实力，又善于韬光养略的门派。

金五虎后悔异常，不该多嘴，在白马寺庙门口，包银南既然已在四五百名英雄大侠面前认了这桩案子，为何他尚要加一句屁话呢？他张口结舌：“是是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问·······”

他又说错话了，冷汗不由得从额头冒出，将头低下，不敢抬起，万一与“他”对了眼神，被四名小矮子瞧出来，他的全家皆要变成僵尸门练功的肉盾。一部白胡须在下颚乱飘，神情倒像五六岁的小孩，做错事了，等着挨罚。

饭饱是海南派的智囊，他不削一顾转而高举酒杯，说道：“古掌门，咱们生死之约，便定下来了，来，再干一杯。”

古飞云心里长舒一口气，他最怕海南派小矮子们誓不罢休，在半道截下崆峒派弟子。这次他托大，只带了七名高手前来，未成想到，一战便损兵折将，五人带着一名残废如何与海南派决战。倘若扔下云飘仙，不管四师弟的死活，回到崆峒山里，定会被千夫所指，断手断脚的命运等着他呢。

如今大不同，面子、气派皆是他的，古飞云豪气万丈推杯，喝道：“好样的饭饱，聪明的大脑袋与小孟尝刘秀相若，我们崆峒派定会给你们的妹子送上新婚贺礼。哈哈哈哈！”

崆峒派一场浩劫，由于刘秀替海南派四名大侠寻得新的妹夫冯鲂，便烟消云散了。南派饭来等人与崆峒派古飞云等人，心里皆是清楚，前因后果，不由得对着刘秀微微点头。

刘秀对于崆峒派掌门古飞云向他点头打招呼，感到莫名其妙，牛鼻子老道看中他了？想要让他拜入崆峒派做小道士。这哪成呢？武林中的规矩，名门正派的弟子，怎能与黑道中人苟同，三心二意，恬不知耻的另攀高枝。他掉转身形，不理古飞云的茬，说道：“六师兄，摧心掌之事说完啊，说东道西，一杯酒已经下肚。十三师弟，不知你在讲些甚么。”

飒盯着金五虎看着，低声道：“你们好好看看五虎断头刀掌门，明天他便是死尸送予僵尸门，今晚是他最后看到的月亮了。”

刘秀心头一紧，再次转头看向金五虎，如此慈祥的老伯伯，讲错半句话，就要死，天理何在，道义又在哪里？守折门的师兄，皆在幸灾乐祸。原来守则门是这样的门派，事不关己，正邪不分。他脑子飞转，亦想不出甚么好主意，帮助金五虎。

卫飒在刘玄催促之下，倚老卖老说道：“适才我讲的摧心掌典故是要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不是甚么题外话，十师弟不懂，别胡说。这摧心掌最阴毒的地方是修炼之时，需活人当靶子，将人打得经脉俱断，人死后外表看不出死因，像是自然而死。而剖开尸体之后，便能看出死去的人，心脏碎裂，身上的经脉亦断。人盾死的时候，痛不欲生，惨切而死。这次蔡阳县四周老百姓，年纪轻轻便死了甚多人，让官府看出道道来了，这不，廷尉府的人，来找茬来了。等着吧，倘若樊崇当真使的是摧心掌，他便是江湖公敌，人人得而诛之。赤眉派名声一下变臭了，套在猛虎真人身上的光环马上消失。英雄大会定会不欢而散，甚有可能刀剑相见。”

刘秀侧转大脑袋看向冯鲂等人，但见廷尉府四人，已无心思吃喝，都在盯着院子里的樊崇，而樊崇则谈笑风生，与周边的人连连碰杯，毫不在意，英雄大侠都盯着他看。

刘秀对樊崇来了兴趣，站起身子近在门口，窥探樊崇的相貌，倒也生的相貌堂堂，猛士侠义之风皆有，满脸虬髯，肤色粗糙发黑，虎眼狮鼻大嘴，高七尺余许，青衣短褂与寺庙里的恶煞有得一比。若是与冯鲂并列在一起，倒是绝配。他与冯鲂谁在说谎呢？刘秀等着谜底揭晓，抬头看向已到枝头的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