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对此早有决定,“纯妃诞有两位阿哥,生育有功,娴妃出身满洲大族,又曾是汗阿玛亲赐朕的侧福晋,朕以为此二人可胜任,嘉妃比起她俩还差了点。”
太后想了想问:“以往好似没有双贵妃并立的例子吧?”
“的确不曾有,”乾隆解释道,“不过玛法曾定,贵妃制有二,以往虽没有先例,但同时册封两位贵妃并非不合规矩。”
太后便点了头,“既如此,你心中有数就好。”
乾隆又道:“儿子欲晋怡嫔为妃,魏贵人为嫔,皇额娘觉得呢?”
太后皱起眉,“后宫有传,怡嫔性子急躁,时常体罚宫人,依我看着,她暂时还当不得妃位,需得再多些磨砺才好。倒不如晋愉嫔——她也是府邸的老人了,且永琪聪慧健康,该赏她。舒嫔年纪尚小,又无生育,暂时不急。”
乾隆知道太后素来不喜怡嫔,空穴来风事必有因,体罚宫人一说未必完全是谣传,且怡嫔确实资历尚短。至于愉嫔晋妃……永琪的确是个讨喜的孩子,乾隆点了头,“那便依皇额娘所言。”
见乾隆在怡嫔上顺了她的意思,太后虽觉得魏贵人晋位同样太快,却不好两个都驳,便没提出异议,“魏贵人毕竟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封嫔也好。”
“是。另外皇后跟儿子提起,永璜的生母是不是也要追晋为皇贵妃,儿子应了。”
“也好。她也是个没福气的,永璜愈发大了,生母晋位,也是他的体面。”
这便算定了下来,很快,正月二十三乾隆正式下了谕旨,贵妃晋为皇贵妃,皇长子永璜生母哲妃追晋为哲悯皇贵妃,纯妃晋为纯贵妃,娴妃晋为娴贵妃,愉嫔晋为愉妃,魏贵人晋为令嫔。
旨意下来,云梧确认自己被晋位贵妃,在职
场升级计划上又多打了个勾。却不经然听到令嫔这个名字,正似一道惊雷落在耳畔,云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常常侍候在皇后身边那个魏贵人便是嘉庆的生母,以后的令懿皇贵妃、孝仪皇后!
是了,令妃可不就是姓魏佳氏!
该来的总会来,不过如今离令妃风光无限的日子还早,云梧只是暗暗提高了对令嫔的关注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纯贵妃两个儿子在手,自觉晋位十有八九,但看到没生育的娴妃同样晋位十分不爽,不过看到圣旨上自己的名字排在娴贵妃之前便又觉得扬眉吐气——哈,出身比我好又怎样,曾是府邸侧福晋压我一头又怎样,如今还不是要乖乖排在我后头!
愉妃、令嫔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能这样快地再次晋位,各自都十分惊喜。愉妃看着自己的五阿哥微微一笑,永琪,你可一定要给额娘争口气啊!
令嫔给皇后磕头谢恩告别,从西暖殿偏房搬进了永寿宫正殿。看着宽敞大气的新住处,令嫔摸摸心口,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有欢喜的,自然就有不得意的。怡嫔满心以为自己会被晋为妃位,这两日坐立不安等着好消息,然而等她听到圣旨,怡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愉嫔那样子的木头都能封妃,为什么我不行?若是看子嗣,翊坤宫连怀都没怀过,竟也晋了贵妃,我好歹还有过一胎,只是没能坐住而已!”怡嫔咬牙切齿,一双妙目里满是妒火,“还有这令嫔又是哪里出来的贱人?”
一旁宫女连忙安慰,“永寿宫那位不过是因为从皇后宫里出来的原因罢了,皇上给皇后娘娘面子才给了恩典,论宠爱,令嫔根本比不上主儿您。当初您封嫔,主子爷对您娘家又是赏赐土地又是赏赐房屋,再瞧瞧令嫔,奴婢听说如今她娘家依旧欠着债呢,主子爷可是一点赏赐都没有!”
“主子爷心里当然有我!”怡嫔焦虑的心情稍有缓解,她思来想去,突然明白了什么,恨恨咬牙,“定是太后这个老虔婆!她素来看不惯我,定是她碍了我的路,主子爷最是纯孝,只得听她摆布!”
听到主子竟然编排太后,宫女吓得连忙阻止道:“主儿慎言!”
怡嫔话说出口也知道不当,闭嘴不再多说。她焦躁地揉了揉眉心,素来不合的景仁宫和曾有龉龃的翊坤宫都晋了贵妃,拿捏起她来不是更容易了!
不行,她得想点办法!
突然她想到什么,“马上就是小选了是吧。”
宫女不明所以,却仍是答道:“是,下个月便是了。”
怡嫔身子略微放松,靠在了榻上。她的娘家入了正黄包衣旗,如果没记错,她的妹妹今年便到参加内务府选秀的年纪了。
妹妹虽与她不是同母所出,但生母也是姿色甚佳的姨娘,记忆中的妹妹没长开时便是美人胚子,想来如今已经出落得更好了吧……想到这,怡嫔稍稍勾起了嘴角。
贵妃接了晋位旨意,心头满足,但她却没能等到自己的册封礼。两天后的深夜,皇贵妃高氏薨逝,谥曰慧贤皇贵妃。(注1)
皇后听闻了慧贤的谥号,晚上靠在乾隆怀里轻声感慨,“若是日后我也能得‘贤’字做谥号便无憾了。”
乾隆搂着皇后的手一紧,“瞎说什么呢。”
“爷紧张什么,总有这么一天的。”皇后一笑,抬头看着乾隆,“皇上应了我,好不好?”
乾隆默了默,“好,我应你便是了。”他让皇后倚到自己颈间,“整天净瞎想这些有的没的,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