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你能赢,我们就能解决一切,趁着黑王还没有完全苏醒,把这些骨头渣子嚼了,我们将终结这条世界线上一切悲惨的命运,那将是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波。”路茗沢双手瞎比划。
路明菲瞟了一眼那些龙骨十字,吃掉它们的伟大壮举约等于搞定一份火锅。
“有可乐么?干嚼有点费事。”她不得不接过那些看起来很有份量的玩意。
“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姐妹同心,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路茗沢笑嘻嘻地递过来一瓶罐装可乐。”
“很大很大的波是什么?”路明菲开始大嚼特嚼,这感觉有点像那什么名菜,考虑到她现在牙口不错,啃起来委实有一种回到家里,坐在高压锅面前大快朵颐的感觉。
“音波。”路茗沢说,“回收四大君主的力量在加上我,我们在言灵之力上就能与尼德霍格齐平了,他的言灵能对我们生效,我们的言灵当然也能对他生效,你只需要再使用一次言灵·皇帝,就能让他滚回去,只不过这一次是史上最大的言灵,范围是整个地球,就像很多年前尼德霍格用这个言灵统御了所有龙族的血统一样,你也可以用这个言灵,一次抹平所有龙族血统,那样尼德霍格就回不来了。”
路明菲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路茗沢:“为什么现在才肯说?”
“因为现在才做得到。”
“不对。”路明菲摇摇头,“如果让所有龙族血统都退化到零点,那么除了释放言灵的我,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任何龙族血统了,其中也包括你,那意味着……你会死,因为你是依靠我才能存活的概念,你的力量在我这里,那你就不该存在了。”
路茗沢淡淡地笑了,眼神不着痕迹地看向一边,“干嘛这么聪明呢?你就不能装个傻当做自己不知道?好好的大团圆结局,硬是要加点刀子你才安心么?”
“你为了斩断龙族的宿命,花了那么多时间去尝试,现在终于要成功了,你们不会再在时光中重复苏醒与背杀的轮回,可你却要消失了,没有主角的故事,结局能说是完美么?”
“只是这个世界的我会消失而已啦。”路茗沢满不在乎地说,“只用我一条龙消失的代价,换来黑王苏醒的中止,我觉得这样很划算,你的小伙伴里参孙和夏弥都还能以正常人类女孩的身份活下去,世界上的所有混血种都不会再活在另一个灰暗的世界里报团取暖。血之哀这种东西真是令人难过不是么?没有那玩意,每一个人都可以好好地去拥抱自己喜欢的世界,屠龙英雄什么的,只不过是孤单的人给自己贴上的金罢了。”
“那……你会去哪?”路明菲问的很犹豫,一旦习惯了某个人的陪伴,再说告别就会变的很困难,虽然中途有过诸多的不信任,但更多的事情都还是向着好方向的,她不希望路茗沢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
“去其他的世界线咯。”路茗沢双手枕着脑袋,朝着江边走去,顺带一脚踢飞了奥丁的面具,看着那个玩意在空气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
尼伯龙根的风雨正在停止,这个世界正在渐渐死去,支离破碎的碎片像是巨大的镜子被完全打破,天空中下起夺目的碎片雨,砸进江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你为我证明了这种方法的可行性,所以我就可以在诸多个拥有你的世界线里去复现这个方法了,总有一条世界线是会让我活下来的地方,我会留在那里,也许会真的成为你的路茗沢也说不定呢。”
路茗沢回过头,歪歪脑袋,吐了吐舌头,本该是分别的气氛,似乎让她这么一说就没那么难过了。
“其他的路明菲对么?那么我希望最好别是弟弟,你可以是我的妹妹,这样小时候的另一个路明菲跟路鸣泽干架的时候,就有一个帮手了。”路明菲淡淡地笑了,路茗沢就是有这种本事,她能把讨厌的话题说成有趣的。
“好啊,那我就答应你咯,去其他地方的时候会继续跟你合伙,暴揍一顿那个胖小子。”路茗沢朝着空气挥舞拳头,嘴里含着耗油跟。
“那分别的时候能来一个拥抱么?”路明菲张开双臂。
“那么矫情的吗?”路茗沢撇撇嘴。
“嗯,我就是那么矫情的人。”路明菲笑着拍拍大腿,示意路茗沢快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你兽性大发,要生吃了我呢……”路茗沢满嘴骚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向路明菲。
路明菲忽然扑了过来,她送给路茗沢的也是一个很重,很重,很重的抱,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微微颤抖着。
“谢谢你……说真的如果可以,我不想说那两个字。”路明菲轻声说。
“人生就是无数个相逢与离别组成的故事,有相遇,就也会有分别,就像你对绘梨衣说的,没可能陪伴一辈子的,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在看着你,已经看了很久,总该是到了说一句再见的时候。”路茗沢顿了顿,“不……是再也不见。”
“嗯,再也不见。”
“那么唱歌吧?再拖下去就不知道会有什么样更可怕的危机要来了,也许你会被地震带到海沟里去。”路茗沢轻轻拍了拍路明菲,在这一刻很难说她是妹妹,还是她才是那位两个人中的姐姐。
那应当是被铭记于教科书中的一天,但也应该是被遗忘于历史中的一天,那一天世界如遭末日袭击,那一天龙族的概念不复存在,从上古时就诞生的言灵之力再次绽放于海天之间,每一个混血种,每一个龙族,甚至是每一个普通人类,都听到了那首只存在于概念之中的言灵圣歌。
随之他们的血统被洗刷,狂暴的力量烟消云散,火山归于沉寂,大海再度平静,地震留下的裂隙成为历史,人们庆幸着灾后的余生,在后来的重建里愈发努力,把那一天的噩梦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人知道,曾有人在那一天饱经风雨,眼睁睁看着捧在手心里的指尖离她越来越远,最后随风逝去。
眼泪是一种很令人讨厌的东西,它会把自己的情绪简简单单地写在脸上,可以是感动,可以是悲伤,也可以是欣喜,个体与群体之间都会因为这种东西而加强感情之间的纽带。
教科书上是这么解释眼泪的,但对路明菲来说,她的眼泪从来都只为难过而落下,从灰姑娘到白雪公主的路那么漫长,回过头来才看到满地留下的都是荆棘与玫瑰,原来泪水早就被自己吞干净了。
但这一刻,还是想要好好的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