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连忙说不是布票的问题,她那儿还有布料,做身衣裳足够了,就是不知道具体尺码不知道做成啥样。政委倒是一时没想到还有这个,“你就看着做嘛,我看你做成啥样他穿着都合适。“江秋月稍稍无语,哪有这样说话的领导,万一真做小了,让人家彭战士怎么穿?那就只有往大了做了。江秋月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幕,前世一到夏天海滩上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花裤衩肥t恤……一想到彭敬业模特般标准的身材穿上那个,江秋月差点笑出声来,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做出来让人穿上看看了。政委见江秋月转换了笑脸答应下来,哼着小调踱步回去给她找钱票。等江秋月前脚回到小屋没多久,他后脚就派人给她送过来一沓布票和大团结。这绝对有多,江秋月不能收。她要还回去,那人却呲溜一下跑远了。眼看天色已黑,她不敢一个人出去,打算明天一早去政委那还给他。江秋月关门插栓,借着残余的稀少天光,一路摸索着回屋准备睡觉她没有准备油灯,空间里的手电筒又不能冒然拿出来使用,一般都是天黑就睡觉,天亮就早起,作息规律的与前世比起来好上太多当初要是早起早睡三餐正常,估计她也不会猝死在加班的夜里。但是,刚走了几步,江秋月转头看到一个黑影,差点吓个半死。“江同志,你回来了?”柔弱的女声在昏暗中响起。江秋月听出是柳二媳妇在说话,猛舒口气,动动吓得僵硬的小腿,问她天晚了怎么不回家去。柳二媳妇靠在猪圈的矮墙上,黑暗中看起来影影绰绰的,猛一看去有点吓人。她说兽医同志回去前不是说要注意猪崽的喂药反应吗,她就一直待在这里看着点,万一真出了啥事也好及时察觉到。江秋月听了,说明早过来看也一样,不用整晚紧张地盯着不错眼,真没啥大事儿。但柳二媳妇不走,她想看顾一晚上,待明早虫打下来了她好立即进去清理出来埋掉。江秋月劝了劝,无法,只好从灶房抱出一捆柴火,在院子里点上一个小火堆,好歹有点光亮。今晚上的月亮和星辰都不亮,看上去模模糊糊的被阴云遮盖,估计明天会下雨。她叫柳二媳妇过来坐下烤火,晚上还有点凉。谁知柳二媳妇突然一拍脑门,说还要给小猪崽垫上干草,她光记得想喂药的事,忘记这一茬了。于是她人急匆匆的跑回家去,准备扒拉一堆烧火用的秸秆软叶子过来先应应急,明天她就去找适合的干草堆。江秋月见她终于回去了,想着应该会被柳二他们留在家里睡觉,真用不着整夜守着。不想刚过没几分钟,柳二媳妇又回来了,抱着一大堆秸秆叶,小心折出柔软的一头,给铺到三只小猪崽身下。跟伺候祖宗一样。江秋月走过去帮她递剩下的叶子,默默看了眼她养的那栏。两只野猪崽子并排躺在猪圈中心的泥地上,哼哼唧唧睡的正香呢……还真是皮实好养活。等铺垫好了,柳二媳妇才擦把汗跟江秋月坐到火堆下,说果然得看着点,这不就想起落下的事没做吗,不然等到明天去,还不知道会是啥样呢。江秋月见人走不了了,估计今晚她也睡不上什么好觉。这人太实性子,说一就是一,在做事上很谨慎,说不了什么好与不好。咕噜噜的饿肚子声音突然响起来,江秋月反应过来还没吃晚饭,不过柳二媳妇肚子也在打咕噜,怕是错过晚饭了吧。江秋月跑去灶房扒拉出几颗红薯,是柳建国在她搬家后悄悄送过来的,知青院粮食一直紧张,很难分出她那一点了,柳建国没让她收,直接私底下补贴她。没让他白送,江秋月不想因为一袋子红薯欠下人情债,当时就去隔壁送了一包糖果子点心当回礼。糖果子是供销社里散称的,用牛皮油纸打包,扎着细绳。小孩大人都喜欢,一般过年走亲戚才会买点,送来送去还不舍得吃,当回礼换一袋红薯是足够的了。江秋月平时开火吃的基本是空间里的米面半熟食,红薯只当个零食消遣,还剩下很多。这会儿掏出来几颗往火堆底下一塞,不到片刻就飘出淀粉烤熟的甜香气。江秋月拿着烧火棍扒出一颗烤熟的,用大树叶子包上递给柳二媳妇,让她先吃着垫垫肚子。柳二媳妇对红薯不陌生,他们家除了一个小孩其他都是壮劳力,粮食不缺,红薯是常吃的。肚子确实饿了,她顺手接过来,撕开黑红的红薯皮,热气腾腾的红薯肉露出来,咬一口软糯香甜,热的烫牙。等她几下吞下去一颗,肚子里有货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这里当不得家里,她吃了江知青的口粮,江知青不就得少吃一顿?江秋月见她吃完,放下手里正啃的那个,从火堆里又扒拉出一颗火候正好的递过去,“再吃点,晚上饿肚子难受。”柳二媳妇立马摆手说不吃了,摸着肚子说吃饱了。江秋月见她眼光放到烤红薯上都移不开,想见离吃饱还早着呢。她本来就烤得两人的份儿,剩下了搁到明天就不好吃了,说不定会被耗子偷去,多浪费柳二媳妇听她这样子说,才把红薯接过去,跟江秋月你一个我一个地解决完。两人随意说着话,柳二媳妇不时跑猪圈看看情况,江秋月实在受不住想回屋睡觉,但不能就把人扔在院里不管,更深露重的感冒了怎么办。又熬了一会儿,江秋月偷偷瞧了眼机械手表,发现都过夜里十二点了,小猪崽们都呼呼睡着,根本没什么事。最后,她劝人先跟她凑合着眯一会,醒了就应该能看到有没有打下虫了,不必死熬着等一夜,明天还要干活会受不了的。好一通啰嗦,终于把人劝动了,江秋月此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领柳二媳妇进屋休息。柳二媳妇虽然心里挂着事不想睡,但是以往的睡觉时间让她早就困了,一直在强打着精神。她跟江秋月进屋后没多打量,往炕头一歪就睡过去了,江秋月忍着瞌睡给她翻出条被子盖上,在另一头睡下。等第二天公鸡打鸣时,江秋月醒来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眼皮子木木的难受,典型晚睡熬夜的后遗症。叹息一声爬起来,江秋月打算煮个鸡蛋热敷一下,不然叫人看见了还以为她晚上干啥去了呢。柳二媳妇不在屋里,昨晚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整齐叠着放在炕头,外面院中传来打扫的沙沙声。江秋月简单换身衣服,梳了梳辫子,出门果见柳二媳妇在认真打扫猪圈。不过她应该是起来后回过家,身上的衣服换了,头发盘的整整齐齐,精神头尚好。江秋月就不行了,熬夜伤身伤肾,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气一样,浑身乏力,两眼无神。对着镜子照了照,还黑眼圈严重,果断不能见人了。去政委那儿还票和钱的事当然泡汤了,她准备找出的确良布先做着,等做好交过去的时候再还给他也不迟。打定好主意,江秋月端着牙缸子,一边刷牙一边走到猪圈外看家猪崽如何了。柳二媳妇终于露出了笑脸,对她说虫打下来了,她一早起来打扫干净铲出去的,埋在了田沟里,离这远远的。江秋月对她这样的精神不敢恭维,却也真心佩服之,朝她竖起大拇指,柳二媳妇脸红地笑开了。家猪崽有了好转,柳二媳妇心里就松缓了,早上喂猪后打算回家补补觉,等中午时候再来,下午王晓红会过来再对小猪崽做检查,她肯定要在场。临走时,她犹豫地跟江秋月提了提养猪笔记的事情,江秋月蹲在水井边洗脸的动作一顿,拍了拍脸颊抱歉说差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