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又只剩下广播里的爱恨情仇了,程霁没搭时柿的话。时柿想他离开谷城,两人以后再见面就难了,那他之前说的话是不是要不了了之了。
时柿舔了舔下嘴唇,大拇指刮蹭着食指的指甲,“谢谢你。有时候我说话不懂事,很…让你…为难的。”
看似没来由的,时柿开始道谢到道歉,但隐隐又觉得说得通。
程霁的车突然停下来了,接着他看向时柿笑了,“追小姑娘不就是这样的,我没着急。”
他第一次用了“追”这个词,时柿听得心跳乱了一拍,张嘴嗫嚅了几次,却又没正儿八经应出什么话来。
车停在路边,人自然而然地与城市夜晚的喧嚣混为一体。时柿已经在谷城市里呆了几个月了,渐渐已经习惯了昼夜不息的灯火,融入新的环境比想象中容易了那么一丁点。其实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容身之处呢。
时柿还在刮指甲,粉色甲盖上有一条条细纹路线,昏暗车灯下瞧不清,但用指腹磨蹭,尤其是大拇指的甲盖,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万般沟壑,随处可见。
但若是不过分在意,它们的存在又几乎可以抹平。时柿拧头问程霁,“那你追…追一个人,两个人在一起,你觉得过去的经历重要吗?”
未待程霁给她一个答案,时柿又补充道:“比如过去的感情。”
刚听时柿提及,程霁脑门子闷了一下,突然提什么前女友太没有劲了,但反应过来是时柿提的,程霁觉得可以和她耐着心说一说,这个坎她从来没有迈过去过。
“确实存在,也抹不掉。”程霁说道。
他话音落,时柿轻微叹了一口气。
程霁自然是听见了。
“经历在这,我也不会再做什么,各自有各自的将来生活。往前走,现在又是过去了。”他继续说了一串话。
时柿心里有点荡,悬着荡在空中的那种感觉,旁有车经过,被尾灯晃了一下眼睛,她下意识偏头,瞧见程霁神色无异,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扪心自问,时柿隐隐有一丝担忧,不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万一他回味起过去,回味起崔加喃,那她什么都不算。可自个心里这么一道道弯弯绕绕,走了一圈,时柿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没有爬出漩涡,她滑进更中心去了,她才会想知道他对过去的想法,他对崔加喃还是怎么想的。
谁不想感情通通透透,毫不被枝叶琐碎牵绊一脚。
时柿还在和自己心里的事绞着,又听程霁说道:“柿子,我比你长几岁,说起感情经历你确实吃亏,但我向你保证,以前的事都理清了,不干扰现在和将来。”
他这么一说,时柿心口松快了一些。但下一瞬,她的手指把斜款包的包带攥得更紧了,“这话一直算数吗?”
程霁本是一手握着方向盘的,现下那只手松开又捏紧,“一直作数。”
“好的。”
十□□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尾音转个小弯,听的直戳人心窝子。尤其是程霁的那心窝子,他轻抿嘴角,却又带着几分笑意说:“摆不平,不往你那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