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没有!”樊林攥住衣角,再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个隐于茫茫人海的人,要找多久?
樊林不知道。
他只知道操场上人很多,很吵闹,老师在讲台上冠冕堂皇的跑操加油像是pua。
他还记得在这个每次跑操都让他恨死了的操场上,在远远一眼思绪就被拽回的那个初秋。
世界都寂静下来,破碎重组成只听得见风声,鸟声,以及震耳心跳的那个初秋,那份藏在心里五百多天未敢宣之于口的喜欢,与那位朝阳下笑得灿烂的少年。
只可惜,礼城的雪期太短,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顾承自己的心意,就结束了。
期中考试后是要换位的。转班的人不止顾承一个,还有一个平时文文静静的小女生,褚原又铁定没同桌,总会多一个人出来。
樊林在法绍排座位表之前,拿着根棒棒糖就要去贿赂:“老师,我旁边还能不坐人吗?突然觉得一个人坐着也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去法绍办公室。
阖着眼皮的法绍懒懒地抬起右手,比划一个九。
“什么意思?没看懂。”
法绍掀开眼皮,坐起:“期末考试,我要你考590。”
樊林静默半晌,原因无他,期中成绩他也不过五百五十多分。
垂眸良久,他率先打破:“顾承之前也是这样吗?”
他说的,是顾承跟法绍求同桌那事。
法绍没理会,端起保温杯喝一口:“你就说答不答应。”
窗外鸟鸣嘤嘤,很吵。樊林郑重点头:“答应。”
是他自作主张,想要给顾承留个位置。
法绍长叹一口,起身拍拍樊林的肩膀:“你的好同桌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别盼了,早些熄了心思也好。”
这话落在樊林耳朵里,约等同于他和顾承这辈子的关系就这样了,该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收好才是。
挺刺耳的,但樊林也觉得,他说的对。
可樊林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状似不经意间转移话题:“有什么文言文练习题推荐吗?分析了一下期中试卷,文言文丢分比较多。”
法绍随手从抽屉里掏了本《文言文培优》扔给他:“多积累一下字词意思,我当年可是整理了一本本子呢。”
他只是道谢,离去。
樊林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顾承,这是克制不住的,尽管他承认自己的那些心思是错的。
于是干脆给自己下了个规矩,想他一次,刷一篇文言文,刷完就刷题库。
学期将结束,樊林收获了比上学期多上少两倍的刷题量。
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了。
操场上空天空澄澈,艳阳高照。夏日的菩提树上趴着新蝉,鸣叫声起伏。
褚原嚎叫着,摇晃樊林的肩膀:“顾承大将是不是忘记我们五组帝国了。”
关彦琳淡淡道:“应该是割袍断义,他把五组群退了,消息也不回。”
四道视线在绿茵场两块深浅不一的草皮交界处相触,所有欢闹声都被拉远。
只剩下围墙外有人烧水,传进来的阵阵呛人味。
褚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恼了:“气死我了,顾承大将是不是有二心了,我要去他家门口堵他问清楚!”
虽然出发点不同,但这的确是樊林想干,却一直没干成的事。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妄图冲动一把,只是清醒的张裎拒绝了。
他说:“如果顾承真的想见到我们,就不会这样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拒绝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