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姑父为着你,惊动了你姑母,长途跋涉的来到京里,就是怕你委屈的。以后你们通信也方便了,你更该高兴些,才不负姑父这般为你谋划。若不然,姑父案牍劳形,还放心不下你,那才是不孝呢!”
黛玉不是执拗的,也回转过来。
迎春见她点头,才说放心,又想起林姑父好似便是这几年去了的!
看着无知无觉的黛玉,迎春再三斟酌,还是叮嘱她:“要我说,你也该多多问询姑父的身体才是。”
“我也不知你们府里的情景,不过我想着,咱们做子女的,不能在堂前尽孝,总是忧心的。且林姑父一个男人,总是粗糙些。你多多的提着,林姑父便是为安你的心,能多注意些,也是你的孝心。”
黛玉听她说的有理,便也答应下来。左右如今姑母来了,她也不似以往总是绷着了。
迎春见她应了,也微微放心些,到底她们内宅女子,便是担心也鞭长莫及,只能这般,只希望有用罢!
黛玉今日见了家人,心中兴奋,也没有睡意,又同迎春说起李先生的脾性来。
“……性子是极开明又洒脱的。以前父亲忙于政务,母亲身体也不好,都是姑母带着我认字作诗的。你们常赞我的诗好,却不知姑母比我强上一万倍还多呢,你以后便知道了。”
迎春咬着帕子,“如此看来,先生大才,我竟是入不得先生的眼了。”
黛玉轻笑,“亏你方才还开导我呢,这会子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的!姑母并不只在诗书上造诣高,旁的也是极通的。你更擅弈,到时候与姑母手谈一局,姑母定会欣喜得了你这样一位好学生呢!”
贾府这边其乐融融,王家却不然。
一家子骨肉倒是亲香,王仁同薛蟠也算是对脾气,两人常在一处进出,竟是越发荒唐了。
王仁在叔叔家住着,他又这么大了,王子腾夫人也不好总拘着他,王子腾又是男人,也没工夫天天管他,倒还罢了。
只薛蟠他母亲妹妹都在眼前的,他又不是个谨慎的性子,不过几日便叫薛太太看出了些行迹。本是为着叫他上进才到他舅舅家住着,如今竟学的更坏了十倍,薛太太便不愿叫儿子同王仁在一处了。
如今王子腾简在帝心的,又还在京里,薛太太心里也安稳。且为着隔开两人,薛太太也顾不得怕的,便辞了王子腾,带着子女住到薛家在京城的宅子里去了。
薛太太向来不能约束儿子,但她想着来时那位柳家的公子那般出息,正该叫薛蟠跟着那样的人在一处才好。她记得那位柳公子是替贾家办事的,又知道贾家新得了两位极好的先生,便有意叫薛蟠去贾家附学。
正好王夫人遣了人来请,她们一母同胞的姐妹,这么些年没见了,心里也着实想的紧,便带着子女来到贾府拜访。
与贾母请过安,薛蟠自去外面拜见贾政,只薛太太带着宝钗在贾母房里说话。
贾政是个读书人,见了亲戚家的孩子自是考教一番,薛蟠自然不能叫他满意。但不是自家孩子,如今他又不待见王夫人,也并无教导的兴致,只依礼唤了宝玉贾环来陪客。
薛蟠原先还提心吊胆的,这会子见贾政只问了问便放他出去,心中轻松,忙跟着退了出去。
又见宝玉人品风流,也是欢喜,便拉着他说话。
宝玉被贾政拘了这么些天,这会子终于能透口气,自是激动。也顾不得薛蟠粗俗,两人一时极为投机。
因薛太太有心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