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果然和缓了些,“我不是他父亲么,你如何竟不同我讲。”
赵姨娘声音越发委屈,“老爷同太太夫妻一体,我只好好侍奉,尽我的本分便是了,旁的我哪里懂得。我想着环儿总是老爷太太的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竟不是该我操心的。我只看着不叫人怠慢了他,便是我这个姨娘尽力了。”
贾政长叹:“你这样守规矩,自是很好,只是环儿到底是你儿子,你还是要多上些心的。”
赵姨娘张大眼睛看着贾政,“老爷!”
贾政拉着她坐下,“不妨事,你照顾好他起居便是,旁的自有我来操心。”
赵姨娘顺势靠过去,喃喃道:“老爷心里能这般想着他,我便高兴。”
她柔顺地在依着贾政,过了一会子,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声音才闷闷的传来:“其实我也有私心的。”
“环儿还小,他到底是我生的,我也确实放心不下。我知道自己见识浅薄,心里还是想求老爷,他若是有什么错处,老爷慢慢的教他,也叫我少心疼些。老爷说,可好不好呢?”
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可这模样身段竟没怎么变过,尤其她这般惹人怜惜,又极规矩懂事的,叫贾政更加放心不下:若自己再不多看顾他们母子一些,他们可要怎生在这府中过活呢!
一时,外面有人回:“太太回来了。”
贾政微微用力拥了拥她:“一会子再来看你。”
赵姨娘忙跟着起来,替他细细整理了,才送出去。
看着他进了王夫人房里,赵姨娘便回头叫了她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子,吩咐她悄悄去打听清楚今日的事情。
那小丫头子唤作个小喜鹊儿,是她表侄女儿,自然没有二话,趁人不注意,便顺着墙根儿溜去了前面。
王夫人才进了房里,还未来得及换衣裳,贾政便进来了。王夫人心知他是从赵姨娘房里来的,心中越发不得劲。也不招呼他,自顾自去了内室更衣。
贾政面上也不好看,只坐在主位喝茶。
王夫人心中再是不忿,到底还是出来,软了声音同他好好说话:“老爷管教儿子,我不恼,到底也该顾着些他的身子才是。”
贾政在赵姨娘那里坐了这一会子,本来怒气已经消了些的。
这会子听见她说这话,又想起贾环,竟越发招了先前的火气,便把茶盏放下,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竟也知道该顾着他的身子,好个仁慈的太太!我且问你,难道环儿竟不是你儿子不成,如何竟叫他小小年纪跟着你抄经,连学堂也不叫去!”
王夫人一听便知是赵姨娘母子捣鬼,心中发狠,嘴上却道:“老爷这是怪我!”
贾政霍的站起来,“难道我竟是说错了!你若是也能这般拘着宝玉,他也做不出这样的混账事!环儿比宝玉还小许多岁,笔都拿不稳的,你竟是这样狠心叫他成日地抄经!如此阴毒,这也是你大家夫人的教养不成!”
王夫人又惊又怒,立起一双眼睛怒视贾政:“我嫁到你家这些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都不说!就为着那个下贱坯子,你竟不把我们娘儿们放在眼里,竟要打死我儿子!”
她说着便用头往贾政怀里撞去,“你去,你去同老太太说,我是个不慈的,苛待了你儿子,你最是容不得!如今便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好给你在娶好的来……”
贾政不料她竟这般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