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被拉开了,中年女人对秦昭昭说:&ldo;你进来一下。&rdo;
秦昭昭有点受宠若惊,虽然她在上海敲开过无数人家的房门,但还没有哪户人家曾打开门让她进去过。这是一个人与人之间戒备森严的城市。。
这户人家的屋子面积不大,装修也有点旧了。秦昭昭局促地站在客厅,看见一扇卧室门开着,屋里有张老式木床,床上半倚半躺着一个老太太,正一边朝外面张望一边口齿不清地咿咿呀呀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ldo;看见了吧,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女学生在敲门,不是你的宝贝外孙。&rdo;。
老太太这才安静了,嘴里不再咿咿呀呀。秦昭昭摸不着头脑,尴尬地站在客厅不知如何是好。中年女人走过来说:&ldo;没事,老人家有些糊涂了,以为是她外孙来了我不让进。你刚才说要留什么给你?&rdo;。
秦昭昭把心思放回她的正事上来:&ldo;哦,请您留个姓名和联系电话。&rdo;。
中年妇女报出她的姓名联系电话时,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与此同时,里屋的老太太又咿咿呀呀地叫起来。
&ldo;唉呀姆妈您别叫了,我这就去开门。&rdo;中年妇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拉开房门,门一开,她夸张地哈了一声:&ldo;乔穆你总算来了,你外婆可盼了你半天了。&rdo;。
乔穆‐‐秦昭昭霍然扭头,看着门口修长挺拔如乔木的身影呆住了。
乔穆也看见了她,意外之极地睁大眼睛:&ldo;秦昭昭,你怎么在这?
是偶然还是必然,秦昭昭背着一大包牙膏试用装在这个居民小区挨家挨户地敲门派送时,无意中敲开了乔穆外婆家的门,又见到了已经许久不见的乔穆。。
去年相见,是黄叶落索的深秋,她顶着一脸厚白浓妆在他面前出丑而不自知;今年再见,是绿荫深浓的仲夏,她背着沉甸甸的一包牙膏在烈日下奔波良久。满身大汗,连鬓发都被汗湿了,一绺一绺地粘在额角。她十分窘迫尴尬,都不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乔穆很热情地留秦昭昭做客,还带她进里屋介绍她认识他外婆。外婆对她视若无睹,只是很开心地抓着乔穆的手不放,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乔穆解释:&ldo;我外婆去年中风后一直瘫痪在床,脑子也有些糊涂了,话也说不清楚,现在她的话只有我最听得懂。&rdo;
那个中年女人是乔穆的舅妈,她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插嘴:&ldo;姆妈最疼你,她的话要是你都听不懂那可就白疼你一场了。&rdo;
乔穆默然不语,舅妈却还有话说:&ldo;对了,怎么又是你一个人回来,你女朋友呢?&rdo;
&ldo;她学校有事。&rdo;
&ldo;又有事啊!&rdo;
舅妈拉长声调,很明显话里有话。乔穆只当没听见,撇开她只跟秦昭昭说话。他说有回路过她们学校时曾特意进去找过她,但是问来问去都说没有秦昭昭这个学生,他奇怪极了。
秦昭昭没想到乔穆居然也来学校找过她,可怎么会说没有她这个学生呢?详细问了几句,才弄明白乔穆找去的学校并不是她就读的那所,他记错校名找错地方了。
&ldo;原来是我记错了,难怪找不到人。我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弄错学校了,还问明敏记不记得你的学校和专业,她也说记不清了。没想到今天回来却看见你在客厅里站着,真是意想不到。&rdo;
&ldo;是啊,我也没想到这是你外婆家,还在这里遇见你。你经常回外婆家吗?&rdo;
&ldo;嗯,我每个周末都会回来陪外婆。&rdo;。
舅妈在一旁听了半晌可能觉得无趣,起身出屋了。她一出去,乔穆就无声地一下长吁,仿佛胸口移开一块石头般地松一口气。他外婆又看着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哝着。秦昭昭听不懂,只是乔穆柔声安慰她:&ldo;外婆,您放心,舅妈对我挺好的。&rdo;。
他话音未落,外头舅妈的声音响起来:&ldo;乔穆哇,我要做饭了,卫生间还有一盆你外婆的尿布没洗呢。你赶紧洗了晾出去,不然晚上就没得用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