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如何?顾知微自认理亏,此刻对着傅砚修压根说不出一个不字,只稍稍退开些许,点头答应。
回宫后,春彩正在屋里低头修补昨夜她不小心划在桌上的划痕。
原本以她的身份,就是直接扔了换张新的来也不算过分,但顾知微却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东西既然还能用都便留下,全当是后宫节俭的表率了。
顾知微进屋坐下,吩咐道:“春彩,你再去把剩下的水玉取来,本宫有用。”
“娘娘又要送人?”
春彩日日替她经管这些金银细软,一笔账一笔账在心里算的清清楚楚,知道哪怕富贵,可也不是这么用的,不禁劝道:“娘娘,这水玉实在贵重,一两可值千金,娘娘若是想送人,不如挑些别的东西吧?”
“若是打赏人也就算了,可这是送给昨夜我和你说的那人的,这人帮了本宫大忙,那无事牌是有些礼薄了,你快去取吧,再用一块也无妨,正好成双成对是个好意头。”
春彩服侍在她身边,一向很稳重,也甚少干涉顾知微的决定。可这次她说完,春彩却蹭的站了起来,气道:“枢梁王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不等顾知微说话,春彩已然扑通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着衣裙,脸色都气的红了:“请娘娘恕罪,今早娘娘出宫的早,奴婢怕早晨风冷,便想着拿着披风给娘娘送过去。。。。。”
顾知微不置可否:“你看见本宫去见枢梁王了?”
春彩一点头:“是,枢梁王那里少有下人,不需通传奴婢便进去了,但娘娘放心,奴婢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本宫和枢梁王清清白白,你就是说出去也无妨,此事原本是因枢梁王赠与本宫一罐药膏而起,你我都瞧见了,本宫的伤处的确比从前大好了许多,这才想着备上一份厚礼给他送去。”
顾知微撂下茶盏,将春彩扶起来,安抚道:“被你看见了也好,本宫对送礼之事一窍不通,不如你一起帮本宫想想,再给他做个平安扣如何,也能凑个好意头。”
春彩苦着一张脸,自然是不愿意的:“太后娘娘千金之躯,怎么能屈尊做这些事情!即便是要做,也得给值当的人做!娘娘刚熬了一个整夜,眼都不曾合过,枢梁王竟然还敢嫌弃礼薄,实在是蹬鼻子上脸,不知礼数!”
这气势,也就是傅砚修不在场,若是他在场,只怕春彩都能张牙舞爪的把人撕了。
顾知微看她为自己打抱不平,知道是为了自己好,不愿她委屈自己,好笑的看了一会儿,才道:“哪有你说的这么重,你这丫头也太会添油加醋了。”
“太后娘娘你还护着他!”
春彩急道:“娘娘可千万不能和他走的太近了!奴婢前几日还听见有两个小宫女议论枢梁王,说他是面心不和,背后的嘴脸很是卑鄙可怕呢!”
“你都说了是传言,那怎么能当真呢,还有传言说我面目可憎,是个怪物呢。”
顾知微笑着摇头,显然没有把春彩的话往心里去。一来是她自认对傅砚修有了几分了解,从各种各样的琐事上就能看出他不是春彩口中的那种人。
二来是往长远了看,为了天下安定。傅砚修再不济也是大邺皇室,流的是大邺最尊贵的血脉,他留在这里只是被迫,早晚有一日是要回去的。
若两国开战,哪怕有一日我朝局势不好,顾知微起码还有由头,还有脸面和他再谈一谈。
纵观棋局,无论如何走,这块水玉也是该送的。
春彩哪知道她想了这么多,见顾知微敷衍自己,更加急切:“太后娘娘,他怎么配和您相提并论!”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
顾知微摆摆手,接过锦盒里的玉料,照着书本上的图样又低头雕刻起来,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模样。